当“70后”艺术家成为艺术圈内谈论的焦点,对于“70后一代”艺术家在新的成长环境中形成的自己的艺术风格和视觉语言,也越来越多被解读和构建,像“青春残酷绘画”、卡通艺术、新媒体艺术、先锋摄影、女性主义等,在手段上,他们运用了大量的新媒体、摄影、Flash动画以及计算机媒介,在社会性的自我表现和艺术观念的实践上,本能地选择了一种新的方式和倾向。袁俐作为1970年以后出生的艺术家,并没有理所应当地成为这股潮流中的支流,而是执著于运用传统架上绘画的表现手段和叙事方式,表达自我强烈的诉求。
袁俐是个很“纯”的画家,所谓的“纯”,一方面是指她为人的单纯、善良;另一方面则是指在创作上保持绘画的“纯粹性”,不依靠观念和新媒介的介入。袁俐的家庭教育和成长环境决定了她会在传统绘画的基石上寻求新的变化、创新,通过不断地摸索找到自己在芸芸画界的风格和位置,透过生活给出的感动与丰富,寻找一种亲和而与心灵沟通的契合点。
由于家庭的影响,袁俐从三岁就开始学画。童年的袁俐对玩的兴趣并不大,绘画成为她唯一热衷的游戏。她的处女作就是在水泥地板上“创作”的一幅穆桂英像,父亲也就是看了这幅作品后决心让袁俐学画的。绘画规划了袁俐未来的人生道路,也改变了她儿时孤僻内向的性格。在与袁俐的交谈中,她率意直爽的性格、真诚快意的言语很快就消融了与笔者初识的陌生感,我想她的率意、真诚也正是其作品感动观众的本源所在。
在袁俐学画的启蒙阶段,尼德兰绘画大师——勃鲁盖尔是进入其艺术视野的第一个大师,坐在父亲肩膀上看勃鲁盖尔油画高仿品的场景,袁俐仍记忆犹新。凡•高则是袁俐最喜欢的艺术大师,父亲案头的一本《渴望生活》让袁俐对未来有了新的目标,对生命有了新的认知,对绘画有了一份执着与信心。她被凡•高渴望生活、热爱生活的情感所感染、激励,为了圆心中积存已久的凡•高情结,2002年袁俐远赴荷兰凡•高博物馆,第一次近距离地解读了敬仰已久的大师。在袁俐看来,凡•高的感情并不是其作品中表现出来的那种狂热,而是以善思、冷静、理智的态度旁观生活。
袁俐从中学便跟从闫平和王克举老师学习色彩、素描,后来又受到路璋、杨松林、陶世虎、顾黎明等名师的指点。在几位严师的教导下,加上她天生对色彩的敏感,袁俐在上学期间打下了坚实的基本功,这为她以后灵感自如地表达自己的创作想法提供了保障。“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在闫平的眼中,袁俐就是一个勤奋而自信的佳人学生。袁俐在本科及研究生期间曾认真研究过古典主义、印象主义和表现主义大师们的作品,并伴有大量的写生。在袁俐看来,自己的艺术之路还一直处于探索阶段,她并不想过早地限定于某一风格,也不想刻意去学习某一位老师,她只想随意自由地表现自己喜欢的事物,慢慢地实现自己的想法。
在20世纪90年代,袁俐曾并行选择都市和农村两种题材进行创作。2000年在广州举办的“中国油画新新力量展”中,袁俐参展的“朋友”系列与“海滩”系列在介入生活的程度以及表现的力度上都有显著的提升,对色彩、色块的选用以及用明确的色彩分割画面的构图方法,都表现出更现代的意味。然而或许由于袁俐天性中对农村及农村生活的亲近感,一次偶然的写生让她在两种题材中有了选择。2001年夏天,袁俐和同学一起去济南郊区的荷塘写生,这次写生令袁俐感到很兴奋,因为她找到了自己创作的乐园。尽管很累,但在农村写生她感觉非常舒服、惬意,所有的烦恼都被抛在了脑后。自那时起,袁俐一直以表现农村的荷塘(荷花)、乡民、孩童作为主要的创作题材,画农村题材并不是出于都市人对农村的猎奇,而是袁俐内心深处被农民的纯朴吸引后至真的表达。
在袁俐的作品中,“荷花”和“微笑”成为画面的两大元素。女人爱花,天性使然。袁俐偏爱荷花,是因为“荷花犹如晨露般的清新,美丽瞬间逝去,但它却留下了坚实而甘甜的果实。感叹中,只有尽力将这一切存留在我的画布中”。袁俐在与荷花的交流中,感受着生命的律动,享受着成长的快乐,可以说荷花已成为她生命的一部分。
在新农村系列中,我们从画面上接收到的所有信息都是“欢快、阳光”的,用艺术家本人的话来说,“我从中国农民身上更多地看到了一种乐观向上的性格,一种主流性的情绪”,其实袁俐对农民的感性认识灌注着一种浪漫主义情怀,或者说她不想将自己心中的乡村情结沉重化,这种浪漫现实主义风格就决定了其作品的朴实与单纯。艺评家赵力先生认为,袁俐将中国农民“乐天”和“向上”的情绪,更提升为一种画家始终坚持的“幽默”品质,或者说是一种“喜悦”的魅力。画面中,袁俐对绘画色彩和造型的把握很准确,她总能找到恰当的色彩关系来表现农民那种朴实、憨憨的微笑以及“阳光、欢快”的基调。
“至今,我仍然还在执著地画着,做着儿时的梦,以后还将继续下去。所谓绘画,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呢?是将孤独的自我放逐于自然之中,心灵得以释放、淳化、活泼的过程。”真诚、单纯的袁俐这样叙述她的工作和热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