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德国的几年艺术学习过程中,我一直致力于某种绘画样式的探索与尝试。从作品“欲望”系列、“文化列车”、或者“垃圾箱”系列,以至现在的“气球”系列,我总是选择某一种器物作为画面的载体。或者将画面内容以图案的形式附着于器物表面,或者将其装入器物之中。
这一系列硕大的“烟盒”和“药盒”是对于我2003年所绘制的纸盒作品的一种扩展或者完善。
从 2003年开始,我便尝试着借用各种商品的包装盒来作画。其中包括香烟盒.油画颜料盒. 化妆品盒等。当然,我更多的是采用香烟盒来制作画面。
当某种商品被我们消耗、殆尽之后,其外包装便成为一个空壳儿,将这些空盒子或者规则的排列、 或者拼砌成某种图形之后,再粘贴于亚麻布之上,如此,一幅作品则常常由若干大小不一的画面组成,所有的画面都围绕着某一个主题进行阐述或者表达。
在画面制作上,一开始,整个盒子的表面以颜色完全覆盖,但我慢慢的更乐于将部分底色或者图案、文字或多或少的空留出来。按照自己的需求,使画面与盒子上原有的文字或者色彩巧妙地结合于一起。这样便带有某种诙谐的游戏般的感觉。当然,我也发现对于商品包装上原有色彩与文字的拿来使用,在很大程度上有助于我的意图表达。这些原有的色彩多为平面感较强的面貌呈现,而文字部分大多是有关商品的某些商业术语或者符号,也具有某种特指的涵义。由于这些图案和文字的存在,也容易使人产生联想。当这些设计上的因素与绘画拼合于一起时,画面开始变得更有趣味性。
“我们在得以尽情的享受着大工业时代给予无限奢华的同时,也无奈地承受着与之俱来的无情摧残与伤害”
疯狂的大工业生产使我们所处的时代充满了浓厚的商业气息。在这一系列作品中,或许带有一种商业波普的意味存在。在形形色色的商品世界里,我选择了香烟和药品作为画面的新载体。谈起香烟或者药品,人们便自然的联想到健康这一话题,这里指的是人的生理上的健康,而在我画面里所讨论的是指广义的健康。是针对当代人思维价值观念、生活行为方式、社会意识形态等层面上的健康话题。来表述我个人的一种认识或者观点,是对我们这个充满病态社会的嘲讽或者批判。在我们的生活当中,。万宝路香烟是我们众所周知的,或可以称其为一种极为强势的商品符号。再者,这些写有中文的烟盒以及药盒,并非因为我来自中国而刻意得去强化自己的民族符号,在这里,任何一种语言都已失去了其自身的特指意义,他仅仅是作为一种符号而已。
商品包装盒的放大,加强了作品的视觉冲击力度。这样的绘画样式又突破了绘画平面化的传统束缚。
在绘画的表达层面上,我总是试图在我的作品里说明一些什么。
但在平时,我并不乐于去解释我个人的创作意图,在一幅作品前,观众可以自己去感受、 理解,观众与作品之间的交流是通过内心与眼睛的自我感悟,而不应依靠作者的语言来加以点缀或者引导。我很少用语言来描述自己的作品。因绘画本身便是一种语言,我们的表达意图、作者的内心世界,都可依靠画面内容、色彩、 点点线线来得以体现。当然,在此有一个前提条件,即我们在绘制作品时必须是真诚的。绘画的目的是绘画,其目的应是极其纯粹的。绘画仅仅是艺术家自我精神世界活动的再现。
有时我认为;绘画作品就像婴儿一般。我们在计划孕育一个新的生命之前,并不会期望这个未来的孩子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我们也不能预知这个生命延续的时间长短、面貌的美丑、生存状态的优劣。我们能做的,只有在孩子出生之前,母亲格外注意身体的保养和营养的供给,以利于新生命能够健康、 顺利的诞生。之后,赋予她一个代码编号——姓名。然后精心的呵护其成长。
至此,我给面前的这群孩子,命名为“盒子”。
李景芳 2007年6月 于斯图加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