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豪曲折的人生经历,悲喜交织的“家族史”,非但没有使他性情孤僻,反而练就了他豪爽、善解人意、富有正义感和同情心的性格。这一切都为他以后所从事的政治波普艺术,及作为一名具有社会责任感的真正艺术家奠定了坚实基础。
艾豪独特的生活方式,铸造了独特的人性情感,奠定了艾豪个性化的乌托邦,也促使了他个人信仰为“跳跃”式:年少的他每赴天主教堂,目的并非是去听神父讲道,而是去欣赏教堂里的宗教壁画和装饰艺术;中青年的他偏爱共产主义,试图在政治思想理念中寻觅一种新的信仰,是浪漫并带有冒险性的。晚年的他在西班牙不幸遭遇车祸、幸免于难,此后又结下了佛缘。至今艾豪双手打着佛礼愉快地生活着,每年必到泰国来上庙进香。
艾豪随意、浪漫的个性,完全反映在他的政治波普艺术当中。共产主义远大美好的理想,宗教超凡脱俗的理念,行善为乐的精神境界,从根本上已成为艾豪个人乌托邦的一个组成部分。艾豪一生艳情漫漫,“女人”已成为他艺术人生中不能剥离的情愫。我们不难在2007年12月在北京今日美术馆所举办的《“玩偶”•人间游戏-艾豪艺术》展览中看到。
今天,当我们去解读艾豪的政治波普绘画艺术,会发现他笔下的女人形象,基本呈现着艳美、性感的容姿,蕴含着种种欲念与诱惑的喻指意义。艾豪的身世也使他从小养成独立自主,四海为家的刚毅性情,故而伴随他最重要的生活方式即是旅游,他不停地周游世界。不同的国度、不同的意识形态、不同的民族文化风俗,时刻都在的一个过程。与此同时,艾豪政治波普艺术的表现符号的资源也相继扩展增多。二十世纪六十年代至九十年代,是艾豪往返于苏联、古巴、越南等社会主义国家最频繁的时期,苏联社会主义的革命美术让艾豪痴迷,特别是苏联的政治漫画和讽刺性政治插图激发了他的艺术灵感,直到现在仍对他的政治波普绘画艺术产生着重要的作用。
艾豪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理想主义者,他长期建造属一自己艺术的乌托邦,曾在不同阶段里试图借助社会主义崭新的政治理念去诠释他的“理想世界”,他很喜欢毛泽东、胡志明、卡斯特罗这样新型的政治领袖人物,因为他们的统治思想与实施行为充满创意。
中国如火如荼的革命文化形态,深深地吸引着具有革命浪漫主义理想情怀的艾豪,而这种充满着红色激情的印记,也潜存在他的意识里。艾豪的这种“潜意识”,终于在1972年的泰国土地上爆放。他一时兴起,要把自己孕育已久的艺术腹稿 — 系列性的观念绘画“中国人周游世界”,请一些画电影海报的画师们具体地实施出来,这一庞大的系列性绘画工程,最为精彩的篇章便是脍炙人口的《毛泽东和他的环球长征》 (这套组画于1975年在Lucene艺术博物馆首次展示)。
自1974年之后,艾豪这组主题鲜明立意不凡的《中国人周游世界》的系列性作品陆续在泰国完成,艾豪对“助手”们的工作持肯定态度,认为他们已基本将他的创作思想及艺术效果体现到位。仔细翻阅艾豪的系列绘画《中国人周游世界》的创作年表,自1974年到1979年是一个高潮,这组主题明朗,严肃中又不失诙谐调侃的系列作品(共140幅)一出现,便获得西方世界的青睐。
当下,世界已进入到了一个崭新的时代,古老的中国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中国正加快步伐与世界接轨。在与日俱进的今天,我们用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再重新审视艾豪的《毛泽东和他的环球长征》系列绘画作品时,自然会感到艾豪的出发点是积极美好,富有善意的。
另外,艾豪早期拍摄的电影业如同他的绘画一样精彩,他曾用五年的时间,拍摄并完成了他的影片“Grimace”(《鬼脸》,)。这部片子以50分钟的时间向人们展示了近200位“红极一时”的前卫艺术家,如:马赛尔•杜桑(Marcel Duchamp)、安迪•沃霍尔(Andy Warhol)、罗伯特•劳森伯格(Robert Rauschenberg)、詹姆斯•罗森奎斯特(James Rosenquist)、克里斯多(Christo)、勒贝尔父子(Robert Lebel, J.J. Lebel)、欧登博格(Claes Oldenburg)等,其他的艺术家在今日也都成了国际大师级的人物。仅从这点来看艾豪的艺术谋略是具有前瞻性的,为此我们不得不佩服他棋高一筹的艺术智能。
进入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艾豪政治波普绘画艺术的表现符号的容量显著增大,艺术家敏感的政治视野由“地域性”转向“国际性”;艺术表现的策略与手段也从“运用两个互为抵触的事物图像进行置换”演变到具整合各种艺术表达符号的高难度性技巧,并以多元化的图像符号去铺设与完善作品的“故事性”架构。绘画整体艺术造型部分不再为“写实化”,而是夸张的漫画形象图式,呆板庄重严肃的画面变得复杂丰富。当然,艾豪的政治波普绘画艺术的个人图式也开始确立起来。冷战结束后,世界两大对立的意识形态已明显变弱,随之而来的是经济、文化、全球化的一个时局,与日俱进的艾豪其艺术指向也开始转化,他的政治波普艺术的“政治”概念似已正渐弱化甚至消隐,艾豪开始对人类商品化社会的物化现象进行批判,他反对过度消费与时尚的文化。尤其,对全球化下的“美国可口可乐”文化、好莱坞文化予以反击,艾豪试图在人类传统文化逐渐丧失,暴力、色情、拜金所裹携的商业流行文化中,寻找一个能便于表达自己思想得艺术图像符号,即“玩偶”,确实我们人类像玩偶一样被无比物化的社会所戏弄与把玩,我们像玩偶样在捧笑、迎合、欢愉中忘掉一切,直至失去自己…… 当人们走进今日美术馆《“玩偶”•人间游戏-艾豪艺术》的展览现场时,在一片将开心进行到底的愉快声中,或许还能思考。
2007年11月5日,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