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意思
思,人之本也。意思,意之运动耳。大凡有运动,必有方向,有方向则有意念之指引,此即通常所谓"意义"之说。其实,"意义"从无定所,正如古希腊哲人所说,两只脚不会踏入同一条河流。中国先哲则说,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二者皆与时间、空间有关,亦与意义相关。其核心为运动。故作画撰文虽要深究其意,但不可执迷于定意。西方现代主义之"抽象",既有执迷定意之嫌,亦有"言必尽意"之诉求。东方哲学、以及受其影响之西方哲人,皆追求"言不尽意"之境界。唯当艺术呈现"不饱满"状态,方可引发运动,生发意思,进而可企及无限和自由之境界。自由者,有意与无意之间也!故大象无形。"意派"视点、线、面、方、圆为运动之呈象,非语意之对应和替代,此乃大意思之谓也!大意思即是大宇宙,人在其中,可游可居,岂不自在乎?
物:意见
物非实物,乃意之所及之物象。"物语"非物之语,乃心之所语,古人称"格物致知"。然意之于物,非主仆之关系,乃"外师造化,中得心源"之谓。"造化"一词既源于自然,又来自创造,故有造物之说。"物我两忘"并非虚无,乃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之谓。人皆知物乃可视之对象,或有用之物,故有"物质"之说,似乎凡物必处"身外",因此,凡眼睛所见皆客观存在。非也,眼之所见,实乃意之所见。虽然,物之所以存在,必具"自在"之态。然则"自在"并非纯物质属性,而是人意与造物之契合,故有气韵生动之说。契合乃是境界。有"境"必有"象"。故艺术家之所以择物,乃感物咏志、抒发见解而已,但绝无霸占征服、迫其述一己之意的念头。意与象需互相尊重,由此方能传达人意。此即"意见"之谓,意见者,"意"与"见"之完美契合也。
场:意在
意在者,谓意念驻留之所也。然而"意在"并非"在场"。某人现于某一具体场合谓之在场,故"在场"多属物理范畴。而"意在"则不同,乃谓精神与日常之默契,行为融入无形止的日常生活、抑或自然重复的延续之中。故"意在"乃冥想之记录和依托,然并非着意记录和依托的物理形式。行云流水,任其自然乃至高境界。自然简朴,不事雕琢为内在品质。此即古人"洒扫应对皆是个理"之谓也。艺术作品因之不受边框之苑囿,不在意中心边缘之差异,反之,着意空间时间之无限,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之原理也。万里之行、万卷诗书、十万方佛、万里长城皆始于"意在"。"意在"始于足下,终于无限。正所谓"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又如"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其无限并非数、量之积累,乃境界之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