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玫瑰物语 >> 系列摄影中的每一朵玫瑰都是缝合过的玫瑰,
玫瑰本是艳丽夺目的, 而玫瑰花瓣之上的缝合, 以无限平静的方式, 将毫不掩饰的伤痕平铺在我们面前。
也许缝合是为了回避凋零,延长花朵待放的时间?
也许缝合,是为了凝固美丽?
扯着针线穿过花瓣的一刻,轻轻撕裂的伤痕刺目得让人屏息受惊而疚心,仿佛看见正在飞行却忽然断裂的翅膀,是难以消解的沉重,也是不可回避的无奈。
无论怎样, 那些历历在目的针脚, 深深地扎进鲜艳的花瓣, 它静态的物质外观提示着一种动态的伤害, 伤口在无限温情的光源下, 倾诉难以适从的不安和矛盾.
那黑暗中的光, 对,我设计了那些眩目的剧场似的光,它到底是一种咄咄逼人的窥视,还是一份说不清的迷惘?
“物”是有记忆的,从我»《物语》的第一个系列开始,我就着迷于这种记忆,它朦胧的气息, 可以代表一份非常私人的记忆,也可以是一代人的文化记忆, 它可以让所有平凡的瞬间都变得有归宿, 也可以引发一种不知所措的惶恐,这对于鲜艳夺目的生命本身来说, 更象是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
要知道,生命非常脆弱, 非常容易受到伤害, 暴力,禁锢,甚至坚持,都可以变成最危险最不被察觉的伤害.
玫瑰虽有看似锋利的刺,实际却娇嫩易碎,无辜无助, 对未来充满了忐忑而不切实际的期待,对于伤害即毫无防备,也无力承当。
希望和绝望, 爱和伤害, 生命和死亡, 抗争与放弃, 呵护和摧毁都只有一步之遥.
波澜不惊的平静很容易使我们联想到死亡,没有什么比死亡更令人浑身发凉了,想像死亡使我们愿意冒险,爱情在这时候最容易变成救世主,爱情可以给我们的生命注入悬念的血液,它可以瞬间激活我们新的疯狂和盲目,使我们从恐惧中迅速解脱出来,让我们相信如果靠得更近就会更温暖。
这300个拥抱着空缺的伴侣的婚纱照,制造的是一个充满悖论无限迷惑的场景。
在浪漫的粉色背景之下,“空缺”的爱人显得更加刺目。
我想强调的是女性的“空缺”和“失语”,对亲密的质疑和瓦解,它不是一个答案,而是提问,是我对亲密关系中的浮躁、失落、迷惘、危机的现实逻的提问和不安。
选择“棉”我喜欢的是它的轻。
喜欢它比“重”更难以承受,
喜欢它比“重”更令人窒息、压迫、漂浮,
喜欢它的失重、怪诞、纯静。
喜欢它的微不足道,甚至看上去可有可无。
那个空缺的飞翔的人,在“棉”质里微微凸起,可以是一种隐匿,一种隔离,一种逃遁,可以来自惆怅若失,或者焦虑不安。
飞翔是对存在的焦虑和不安。
所有的“想要去远飞的”人都在司空见惯的中国背景前频频“飞翔”。
我们都已习惯了这些楼房工地此起彼落雨后春笋般地“生长”,“飞”似乎是从近乎“不真实”的“真实”中最不真实的一种脱离。
从熟悉和亲近中脱离,
从安全和乏味中脱离,
从虚假悲伤中脱离,
再也没有什么比现实如同幻觉更令我们不知所措的了,而这种不知所措的无处释放更加倍了我们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