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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乐园》
                            
日期: 2006/9/25 9:27:17    编辑:     来源: 中华网读书    

    自从乔托以后,意大利人日益追念起往昔的荣耀来。而1453年拜占廷帝国的陷落,更使许多坚信自己为罗马后裔的贵族们带着大量未经破坏的古希腊、罗马书籍、艺术品撤退到意大利。这一切使人们深深意识到,在遥远的过去,意大利以罗马为首都,曾是世界文明的中心。是“野蛮”的北方民族的入侵使他们的国家衰退了。在意大利人心里,真正的艺术应该是像古希腊、罗马那样美好,他们渴望恢复往昔的光荣,而忘掉那段夹在“古典”与“复兴”之间的不愉快的插曲——“中世纪”。
    在乔托和但丁的故乡,一个富裕的商业城市佛罗伦萨,这种渴望恢复往昔光荣的感情的强烈程度更是它处所不及。思想上的变化导致了艺术手法的变化,而这种变化就是文艺复兴艺术中的新因素。在绘画领域,最先的探索是从马萨乔(Masaccio,1401-1428)开始的。这是一位如流星般璀璨而短命的画家,他死时的年龄还不到28岁。可是,就在这短暂的一生里,他却为绘画带来了彻底的变革。图中是马萨乔为佛罗伦萨新圣母玛利亚教堂绘制的壁画,它的主题很明显,是人类的始祖如何被逐出乐园,画面上,因为偷食禁果而被上帝放逐的亚当、夏娃正在含羞掩面地迈出天堂的门槛。在原作的对面,有一幅相应的壁画,作者显然是把它们当成一对来创作的,那上面描绘了毒蛇引诱人类堕落的过程。按照《圣经》的说法,伊甸园是上帝的后花园,那里水木清华、气候宜人,有令人赏心悦目的奇花异草。在一道从伊甸缓缓流出的河流两岸,布满了金子和五颜六色的珍珠玛瑙。人类始祖亚当和夏娃在这里没有衣食之忧,也不必为死亡发愁。可是,他们最终还是没有听从上帝的告诫,偷吃了禁果,从此陷入到深深的罪恶和无尽的懊悔当中。
    但是,马萨乔描绘这一主题的手法却与其他画家迥异。他把亚当和夏娃表现成两个真实而坚实的形体,他们如同雕塑一般站立在观众面前,浑圆的肌肉、匀称的比例,以及可以被所有人感知的痛苦表情。他们一丝不挂,只有斜阳在身体后方投下长长的影子,悲剧性的气氛感染到每一位读者,它让我们相信,此刻,正是人类走向赎罪之途的开始。全身裸体的形象已经很久没在画面中出现过了,正统的宗教徒认为描绘它是一种亵渎和罪恶,但马萨乔不在乎,他把它作为人的奥秘去观察、去研究,并使其具有准确的动态和结构,就连后世的人都觉得他描绘得过于真实了,17世纪的一些卫道士们干脆在二者身上添加一些树叶给他们遮羞,直到近代清理原作的时候人们才看到了他们本来的面貌。细心的观众还会注意到,近处的亚当与后面的夏娃相比,不仅有自然特征上的区别,而且比例还要大些,身上的明暗对比也更加明显,他的右腿微微向后伸去,脚部的短缩不禁使人联想到希腊瓶画中的透视法。的确,我们以后谈及的画家还将不断证明,文艺复兴的艺术家甚至比他们所崇尚的先辈们更加精于此道,他们能够运用复杂的数学计算来设计出足以与现实世界媲美的视觉空间。
    尽管马萨乔年纪尚轻便去世,但他开创的风格却在当时人的心中久久激荡着。西方第一位艺术史家瓦萨里(Vasari),在他所著的《大艺术家传——画家·雕塑家和建筑师生平》一书中曾这样写道:“马萨乔在画人物的头部、服饰、建筑、人体以及远近大小时采用了新方法,由此开创了崭新的绘画风格……他是第一个改进绘画方法的画家……他对绘画艺术的再生起了重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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