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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念访谈录
                            
日期: 2006/12/25 10:41:03    编辑:邹跃进     来源:     

时间:  2006年8月22日
地点:  北京望京花园

 


邹跃进(以下简称邹):在美术界,你是以1989年现代艺术大展上《孵蛋计划》的行为艺术而为人所知的,在此之前你做过行为艺术吗?

张念(以下简称张):实际上1989年现代艺术大展上做的《孵蛋计划》是我的第二个行为艺术。第一个行为艺术是1986年做的。当时读大学二年级,做了一个50米的长卷,之后把它剪成150份,寄给各个国家的总统,让他们签个字再寄回来。后来大概有10来个国家的总统签完字寄到我手里。

邹:有美国总统没有?

张:没有。第一个给我寄回来的,是当时非常有争议的前任联合国秘书长瓦尔德海姆。他还给我写了封信,说中国这样的行为艺术,水墨画得很漂亮。第二个寄回来的是西德总统。有意思的是,我发现凡是寄回来的,都是在抗争中的国家,它们需要艺术家的关心。

邹:特别是中国这样的大国中的艺术家的关心。这个作品发表过吗?

张:我们这次谈话是第一次曝光。我收藏的文本还在。这个作品叫《世界山河图》。做完以后,我就去陕北实习去了。其间,国务院对外什么办公室的人还专门来西安来找我调查,问我的作品有什么意义?我说意义就是世界和平、世界美好嘛。后来我想,这个作品涉及到几个问题,包括经济问题和民主问题,还有国家概念的问题。

邹:其实把这一作品放在今天来看也很前卫,在当时则太超前了。

张:是的,那时想象不到。

邹:为什么进入上世纪90年代后,你停了那么久的艺术创作呢?

张:1992年后,我发现我的艺术方式,跟当时流行的东西有很大区别,之后做了几年生意,直到1997年,才又开始重新思考艺术,想延续《蛋计划》,但也遇到很多难题,到2004年才最后把自己调整好。其实我也有个困惑:如果不把西方的艺术当作唯一标准,那么要找到什么样的语言,才能回到我们本土?

邹:你开始想通过行为和图片延续《蛋计划》,是想把自己的艺术历史连接起来?

张:也许是的。后来却发现自己的历史太小了,或者说过于个人化了。
邹:《移动的记忆》是从2004年开始的,是什么原因使你转向这个作品的创作。

张:因为几年来我一直在看有关中国历史方面的书。我感觉从1840年开始到现在,中国的变化极快,但它却离我们很近。所以,最后我是想回到我们自身的历史中来。特别是这近十年来,中国经济飞速发展,它的强盛给了我们信心。

邹:盛世修史,那也许是当下的历史,而我认为容易让人们去回忆历史的是一个国家处在弱势的时候,或者说被认为处在礼崩乐坏的现实社会的时候。而你好像是相反,为什么?

张:我没有想过你所说的问题,也许我想的不是我们的国家当下是否为弱势和强势,或现实是否礼崩乐坏的问题,而仅只是历史本身,或者说历史留下的踪迹,如图像本身就感动了我,使我有兴趣去表达它们。

邹:你好像是把历史作为艺术来欣赏,因为历史在你那里都是图像,或者说文本。不过我不知你意识到没有,它们都是通过很多的环节才被选择出来发表,从而流传至今的,你为之激动是哪些方面?

张:我关心的是历史本身的重要性,能流传至今的历史文献、图像,正是因为是被选择出来的,更说明其重要性,而在我看来,历史中重要的图像和图像中的重要历史都具有艺术价值。

邹:关于你2004年以来的创作,首先是绘画,选用的也主要是新中国历史中的名作,你选用它们的理由是什么?

张:首先是因为它们是流传很广,也很有名的作品,其次是我希望我的作品能表达大众都熟悉的东西,一代又一代中国人的集体记忆,这是避免作品晦涩和不好懂的好方法。我过去的作品就太不好懂,太不大众化。

邹:你对过去图像的改动最大的地方是在每幅作品中,你都让他们放光芒,使人想起革命时代的电影片头。

张:但我的含义不同,我强调的是变化,快速的移动,记忆的闪烁不定;另一个是想说明这个历史及其图像在当时是很重要的。

邹:至少放光芒也是被你利用的革命文化之一,只不过是你把它非神圣化,非革命化了,那么1949年以前的图像也“放光”吗?

张:1949年以前的也放光,但在色调上有区别:如民国时期,色调都接近黑白的,因为那时的中国看不到什么希望;到1949年以后就全部换成彩色的,很漂亮。

邹:尽管你只挪用不同历史中的文本,但两种不同的色彩就代表了你的历史观,至少你对新中国以来的中国是肯定的。
张:是这样。

邹:我们今年五月份举办的“图像转向:移动的社会主义”展,我作为策展人,强调了毛泽东时代在文化和思想上,对现实的正面和肯定的参照意义的价值,但从你的创作动机和作品看,你则同时肯定了毛和邓两个时代的意义,作为一种立场,你不觉得会有矛盾。

张:我认为两个时代各有意义。对中国的贡献不一样。

邹:这次展览中看到你的影像作品,我才知道你要表现这么长时段的中国历史,因为从1840年算起,历史非常长。不过,不管是绘画还是影像,你不可能让所有的历史图像都成为你的作品,那么,你怎么把握你对每个时期认识的不同态度呢?比如说你既要面对共产党的历史,又要面对清王朝的历史,还有国民党统治时期的民国史。面对不同的历史就会有不同的态度,你在作品里怎样来表现这些不同?你选择历史的依据是什么?

张:当然是影响力和重要性。另外我发现每十年都有一巨大的变化,比如说1959到1969,1969到1979。还有1949年是把国民党推翻,然后共产党建立了新中国的一年。

邹:你的意思就是与“9”有关的年代都是很重要的?

张:非常重要。但我也不都选择“9”。比如说辛亥革命,反右等等。我尽量做到百分百的真实性。我只想通过历史中的图像,再次呈现事件本身,就像又在记录一次历史中的事件一样,不带立场,要真实。

邹:那就是说,在表现方式上你会尽量客观,但在选择上你还是有标准吧?

张:有。选择的标准还是这件事情的影响力。我想我变成了一个爱国主义者。因为真心地爱我的国家,才想对这段历史给予重新认识,然后用自己的语言表现出来。


邹:历史的复杂性在于你也是在历史之中来认识历史,从当代艺术来认识过去的艺术的。

张:是的。我发现一些当代艺术总是回避问题的复杂性,我则想回到历史本身的复杂性,这也是我的一种艺术实验,事实上,你发现我的作品更多的是客观呈现,我认为这样最能表达历史的复杂性和非确定性。也许我上面说的不带立场是不可能的,但我让它显而不露,把价值判断留给观众。


邹:你的想法是:还原历史的方法之一就是好像历史刚刚发生一样,我们还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这对于艺术来讲是否过于简单?
张:这对于艺术来说是更复杂。其实我的艺术方式有三种:一个是图片的,因为本身有记录性;一个是影像的,有真实性;还有一个是绘画的。内容是现成的,我用不同的形式把它们连接起来。一百多年的历史变成了一件作品,也是历史本身。当所有的细节穿插和联结在一起的时候,我想这个作品的份量是比较重的,它的复杂性也不言而喻。

邹:你的《移动的记忆》这件作品的特点一是长,二是多,三是大。这就是宏大叙事。但宏大叙事现在受到后现代思想家的批判。因为宏大叙事想树立一个理想,它想要把某些东西神圣化。在你这里被神圣化的,我想大概不是某一历史,而是你所说的爱国主义中的“中国”概念。

张:是的。中国如果需要出现一个神话,那就需要这样一个东西。如果没有神话,文化很难建立。怎么算是一个强国?我认为最重要的是要以文化去影响世界。经济代表国力,文化也是。任何社会都是有问题的,包括最完美的社会。我想中国的问题要以中国的方式来解决,中国的文化也是。这就要求我们建立文化的自信。

邹:也就是说中国是一个大国,大国艺术家的作品也要有大国的气派。是不是中国艺术家都会有这样一个想法我不知道,但至少你是这样。

张:我是这样的。
邹:然而从你挪用文本的艺术方式来看,历史是可以在文本内部的不断重组中被无限重构和拆解的,这是否会影响你所说的中国需要神话的问题。

答:我认为不影响。虽然历史中的图像作为文本来说,它是可移动的、可交流的、可编织的,也是可重构和拆解的,但是我的作品在整体上又是一个新文本。这种独一无二性,不仅是我的作品的艺术价值之所在,而且其总体倾向也是明确和真实的。在此意义上说,《移动的记忆》具有不可移动的坚实性。

   邹:有道理。这件作品使我想起你的第一次行为艺术。据说你的这件作品才完成四分之一,希望早日看到完成的《移动的记忆》这件作品。
张: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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