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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我的独木桥
                            
日期: 2005/9/19 10:55:39    编辑:彭德     来源: 《我与批评》    

早生了一百年

我从小思想就不合群,对老师不让看的书特别有兴趣,课外作业常常挨批评,说是反着要求做,于是觉得人间难得知己。每当夏夜躺在露天的竹床上,总是长时间地凝望星空,漫无边际地幻想,这种幻想比所有照本宣科的老师加起来,对我后来的影响还要大。长大后喜爱无休止地翻阅地图集,希望书房里有一个直径5米以上显示自然面貌的地球仪。在天象、地理和图书馆面前,人生显得十分短促。2000年沙尘暴大作,我设计出两个消除方案,一是架一条两千公里长的虹吸管,将印度洋的水用沙漠风暴和潮汐动力引进塔里木盆地,使它变成一个海;二是从克拉玛依到大庆油田,做一道六千公里长、六十米高的多功能挡沙墙,墙顶是高速公路,墙内是住宅,墙南植树,形成一个独特的线型城市。人类的科技刊物流于刻板,这类设想显然没有发表机会。

我上大学时,因为议论时事而挨整两个月。使我困惑的是,我说的一些理由充足的话,也常常被别人视为奇谈怪论,因而发现人与人很难交流,交流者其实是盼望他想要听的话。有一次,一位脑组织单纯实在的年长者提到我的处女作,我说我现在可以写一篇文章,反驳当时的立论。我的意思是一个课题能够形成不同的判断,而判断越是丰富和不同,越是逼近课题的本来面目。谁知他接过话头,语重心长地说:年轻人嘛,认了错就好!

先天批评基因

我为什么会搞批评?追溯先天的因缘,是因为我矮小而又有点结巴,只能求助于写作。小时候和隔壁家的妹妹吵架,双方从对方的眼睛鼻子骂到祖宗三代,我抵挡不住她那伶牙利齿的机关枪猛烈扫射,败下阵来。后来同一个比我小的男孩打架,他身高手长,一把抓住我的头发不放,把我抓开了窍。从此认定自己在打手和骂家面前要甘拜下风,而批评文章却可以要紧不慢地写,不受身高体量的影响,比如鲁迅和王朝闻就比我还要矮小。我身高165厘米,体重58公斤,左手知能线斜穿手掌至手背,每天醒来都会冒出一些与常识不同的念头。社交能力迟钝而预感强烈,喜欢挑刺,性情淡漠,缺乏集体观念,喜爱独处。这些大都属于毛病,但却能成全狭义的批评工作。我进入批评界之后,总是很纳闷:比我大的水、郎、刘、贾和比我小的王、范、李、黄,都是身材颇高能言善辩的的帅哥,弄批评干嘛呀。

怀念神仙会

我的处女作《审美作用是美术的唯一功能》发表时,收到了一个美术理论研讨会邀请函。会议由何溶发起主持,从1982年儿童节开始,历时28天,发言集中在野人出没的神农架,人称神农架会议。这是20世纪美术界空前绝后的一次会议,正经发言只有3天,游玩25天,类似苏格拉底的逍遥派。会议没有开幕式,没有闭幕式,没有结论。与会者有何溶、周韶华、沈鹏、叶朗、皮道坚、贾方舟、张士增、彭德、陈云岗等十七八人。这帮人的观点不大一样或大不一样,但却长期和平共处。1988年北京国际水墨节研讨会,开幕后资深代表的发言空泛沉闷,听众打起哈欠,主持人张士增临时改变讲话顺序,点名让我发言。我不善于即席恭维,便径直对展览的国际性和人们对水墨画的盲目乐观予以否定。话音刚落,潘絜兹等老先生接连发言,胀红着脸表态反对,直到第八位名人为我开脱,气氛才缓和过来,这人就是沈鹏。沈鹏在神农架会议中经常对景赋诗,在武当山紫霄宫,他抄了一首七绝送给求字的人,我便步他的韵,和了一首,他看我的平仄合格,不是诗盲,认为我反传统不是出于无知。

客串《美术》

神仙会结束后不久,何溶先生让我到《美术》编辑部客串了一百天。当时的美术刊物只有几家,《美术》资格最老。我处理的第一份稿件是一篇批判范曾的文章。我浏览了一下说:"文笔不好,不能用。"一位资深编辑说:"再看一遍,好坏也要用一部分。"细看之后我维持原判,他说:"这文章是中央转到中宣部,从中宣部转到中国文联,从中国文联转到华君武,美协指示要发,不发不行。"我想看看有关的批示,他说:"你还嫩。上面用电话通知主编,主编用电话通知我,我口头转告你,都是单线联系,你也不会在下面署名,将来查无证据。"1989年之后,编辑部大换血,从此我同这个刊物分道扬镳。前年,《美术》杂志推介刘国松,刘先生打来电话,想发表我给他写的一篇评论。我说:我的文章在哪里都可以发,唯独不能在《美术》上发,那个杂志同我无关。

我的处女作现在看起来平淡,当时却是同教科书唱对台戏的反叛论调。文章发表后,引起小县城的关注,说是从来没有人在国家级的刊物上发表文章,因而受到各式各样的抬举。不过到了年底,王仲在《美术》上发了一篇批我的文章,措词尖刻。我立即写了一篇尖刻的反驳文章,寄出后如石沉大海。后来我得知主编指示我的文章如果发表,必须在同一期发表王仲的再反驳文章,否则都不发。县里人不懂美术,也不知道背景,说我挨了中央的批判,有人见了我,表情很不自然,口气也变了。1983年春,何溶和张士增千里迢迢来到县城,县里的首脑们探问来意,何溶说:"专程来看彭德。"何溶一走,有人对我说话的口气立即变了回去。何溶临别之际,县官们请他留下墨迹,何溶不假思索,提笔就画了一幅一红梅图,题词是"彭德同志留念"。不久,一个姓顾的上海籍医学教授,将这幅画和沈鹏的书法以及我在三峡的油画写生,死磨硬缠地说拿去看看,结果一去不返,我真担心有一天他或他的亲属拿去拍卖。2003年春,西安突降大雪,隐居终南山的江文湛邀请我和陈国勇去赏梅。江宅藏在双峰之间的泉水边,红梅初开,同雪白的秦岭形成对照。我记起了二十年前的往事,以红梅为题,写了一首五言绝句:
群山睡意浓,君子为谁容?万古长流水,年年送落红。


三年弄潮

1984年,周韶华将我调入湖北美协。当时的中国户籍制无比的死板,从县城调进省城,比当今移居罗马古城还要困难。周韶华采用刘备借荆州的方式,借而不还,借调后立即让我主编一个刊物。当时正值哲学热和文化学热,各种思潮涌动,美术界相应的表现特别强烈,美术理论刊物适逢其时,于是取名《美术思潮》。周韶华让我当刊物主编而他当副主编,推动了中国美术刊物的年轻化。

创刊之初,何溶表示要带我到全国周游一圈,让我接识各地名流,但却始终未能成行。如果我进入他的社交圈,《美术思潮》将自然而然地成为《美术》的一个副本。何溶是我的心目中的恩师,滴水之恩本当涌泉相报,然而我却不得不辜负他的一片心意。何溶骤然去世之后,每当想起这事,我就特别地不安。

败走深圳

台湾人说,你要害一个人,就让他去主编刊物,因为它会把你搞得人财两空。1993年秋,李媚邀请我赴深圳主编《焦点》图片周刊,不过她决不是想害我。此前,我曾在她主持的《现代摄影》上发表过文章,有过几次交往。我和李媚、杨小彦到上海作市场调查,宴请当地文艺界名流、报刊与电视台的名记、国营和地摊书刊发行人,议论我们的刊物,结论是九十年代在中国办刊必败。当时三人立志创办中国的第一份图片周刊,正在兴头,一瓢冷水反而调动了我们的激情。我让李媚订了几十种文化报刊,躲在屋里翻了几个月。

开始商订的是李媚任社长,我当主编,中途来了一个竞争主编的人,他就是刘香成。刘香成是美籍华人,美联社记者,因拍摄出版苏联解体的大型摄影集,获普利策新闻奖。刘香成的背景是一位泰国大亨,只要他当主编,就答应投资几千万。不过他对中国的了解比较表面,看不清中国发展的内在动力和逻辑,第一次见面他同我就在认识上发生冲突。我说一个中国的出租车司机也比一打美国专家更了解中国,他特别不高兴。我说中国政府不可能让一位美国人主持中国的刊物,他说他有很多上层关系,江泽民出访西雅图穿什么款式和颜色的衣服,都是征求他的意见。我说这种私人关系不足以打破中国现行的出版规则。两人越说越火,不欢而散。李媚不得不同时放弃了我们两人。

重返美术界

1993年策划创办《美术文献》时,贺飞白邀请我当主编,主张我终身挂名,但我表示只弄两年,最多三年。刊物的宗旨和体例一旦确定,主编是谁并不重要。当时中国的美术刊物可分为六类:专业类,画刊类,理论类,学报类,新闻类,综合类。它们固然都是文献,查阅起来却不方便,很多重要的艺术现象和艺术家散落在各个刊物之中,整体面貌无从把握。为此,《美术文献》决定每期确定一个专题,将中国美术界有创意的艺术家归类后予以推介。

《美术文献》的主要档目是"艺术家档案",每期介绍四位美术家,由四位批评家分别介绍。这个栏目首次设立了三个独创的子目:批评家推介词,图像背景提要,美术家集评。这个体例,后来被一些同类出版物采用。刊物为了摒弃空泛的西式论调,抑制批评家漫无边际的写作,既对文章的篇幅加以限制,又从经济上加以约束,每位批评家的文字不论长短,稿费一律八百元。

钻进故纸堆

1989年,中国前卫艺术戛然而止。无所事事,我开始研究非主流的楚文化。曹之到我家聊天,见我书架上摆着两种版本的二十五史,问我通读过几遍。我说只读前三史,后面的只是选读,他听了很惊讶。曹之是中国印刷和古籍版本学的权威,二十五史通读过三遍,做过大量笔记。我于是决定用十年时间通读二十五史和诸子百家。

1990年,钟祥和宜城争相宣布为宋玉故里。宋玉是屈原的学生,有关他的身世,绝少记载。宜城成立宋玉研究会,请我当会长,自然希望我能确认宋玉故里。我用八个月的时间考古钩沉,旁征博引,认定宋玉是楚籍宋人,宋国的末代帝王,出生在徐州,避难在楚国,死在湖南临澧,返葬楚国鄢都,宜城宋玉墓是后人修建的衣冠冢。这篇文章发表在《东南文化》92年第6期,约一万五千字,稿酬三百元。它写白了我的几根头发,写断了我的一颗智牙,也写断了我和宜城的关系。我为此作了一首打油诗,设想今后几十年的彭德形象,取名《书呆子自画像》:
一头白发,两眼金花,
三餐无味,四肢发麻,
五官痴呆,六亲孤寡,
七窍上火,八面挨骂,
九死一生,十分可怕。

反潮流而动

我认定在精神领域,多数人总是错的,所以蔑视从众行为。在美术理论一边倒地宣扬美术的多重功能时,我写了《审美作用是美术的唯一功能》。在美术界权威机构和权威人物一致排斥西方现代艺术时,我发表了多篇反其道而行之的文章,收在我的论文集《视觉革命》中。当中国的前卫艺术以革命的名义表现暴力时,我指出革命的本义是改变自己的命运;在同李小山联手策划中国艺术三年展时,我推崇非暴力的前卫艺术,表示背离旧式前卫。在中国美术界大面积的走向全盘西化的情境中,我决定以国学为正、负参照,走出一条与众不同的新路。当中国人一窝蜂地涌向东南时,我落户到了西北。不是故意同时尚作对,而是有一种内在的冲动。有人问,为什么要冲动?这个提问等于在问:人为什么活着?我回答不出。个人的一生朝哪个方向走都无所谓,有所谓的是不能从众。我的《未来美术一百年》一文,只顾现实的人会认为是痴人说梦,而我觉得它还是显得太现实。

三年不下楼

2002年的一个正式会议,我当着杨晓阳和外地与会者水天中、皮道坚、贾方舟、李小山、朱青生、李建国、马钦忠、喻可等人的面,发誓三年不下楼,完成一部积累了十几年的书稿。书稿的课题是中国古代色彩,涉及面和工作量都超出了一个人能够承受的限度。我每天面对电脑十二个小时,它使我不得不切断同社会与家庭关联的纽带。有的同行对我的决定大惑不解,而我认定非常之事需要非常之举。我的目标是这部书出版之后,以后不再有人重做这个课题,否则只能是重复劳动。从受困于社交应酬的武汉调到人生地不熟的西安,我有了潜心研究的环境。我不下楼的其他原因,是西安人喜爱聚餐,采用的混餐制让我害怕,因为我体内没有乙肝抗体。我又经常熬夜,两眼散光而看不清迎面走来的同事,每每被人误认为目中无人。当然不下楼也很麻烦,人们怀疑我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宗教信仰,而我连准宗教活动也不感兴趣。

下辈子爱什么?

我就读的武汉四中是男子中学,占地面积同梵蒂冈的国土相当。这所中学原本是英国的教会学校,有教堂、钟楼、高墙和碉堡,学生类似于修士,几千人的学校只有三个老师是女的,以致后来同女生交往特别笨拙。我曾躲进碉堡学过几种乐器,最终发觉自己缺少音乐天赋。四中足球队在武汉的中学是常胜冠军,当时我是班级足球队的正选后卫。每当向人说起我能踢足球,对方都会用怀疑的目光不屑地打量我这个不足五尺高的瘦人。当时四中有很多归国的印尼华侨学生,擅长打篮球、羽毛球和拳击,影响着全校的学生。一个印尼男孩如果不会这三项活动,就会被人说成是东瓜,相当于中国的傻瓜。大学期间,我是我班排球队队长和篮球队右锋,不是因为我能打而是因为我爱打。毕业前后,我煞费苦心地创作过几十种象棋排局,准备成了残疾人就去摆地摊。后来这些活动统统放弃,只有围棋仍然迷恋。几年前,我同谢鸿晖连续走了20盘快棋,历时28小时不吃不喝不睡不上厕所,分手时他的脸色发绿,我的脸色发红,走路发飘。而今围棋也被迫放弃,日常生活除了写作,就剩下阅读与吃喝。


彭德食谱

饮食是个人的私事,但不知情的人却常常对我的饮食习惯持反对意见,如同另外的人反对我不下楼一样,所幸的是他们都不是我的上司或黑社会的拐子,否则我就惨了。

我这人没有口福,吃喝纯粹为了活命。我从小养成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坏习惯,一直是边看书或边电视边吃饭,吃了什么和味道如何,没有感觉。人们都说我这人尽管懒惰,但很好养活。我打印过一份保姆必读的食谱:

主食:米饭、龙须面。
素菜:清炒各种嫰菜叶、清炒苦瓜、清炒豆腐、粉蒸萝卜丝、粉蒸藕丁。
荤菜:煎新鲜白鱼、回锅油炸鱼、海参。
汤:藕汤、鱼汤、海虾东瓜汤、丝瓜鸭蛋汤。
小吃:绿豆汤、莲子汤、红枣汤、咸煎饼、糯食、虾仁馄饨。
副食:蒸软红薯、水煮花生米、水煮玉米棒。
水果:水蜜桃、香蕉、无核葡萄、潮州柑、软柿子。
饮料:白开水。
忌味:麻、辣、腥。
忌食:腌肉腌鱼、腊肉腊鱼、甜肉甜鱼,花菽、香菜、生姜末、臭豆腐、酒、浓茶。
八不吃:过期、夹生、生冷、塞牙、坚硬、上火、防腐、染色以及耗时的食物不吃。
讨厌的食俗:宴会,强行敬酒,划拳闹酒,混餐时给人夹菜。
可接受的聚餐方式:中式自助餐。


彭德推荐书目

两年前,我给我的研究生推荐了一批书,总共一百种,中外各半,让他作为课外读物,在一年之内快速过一遍。我翻阅的数以万计的书刊中,这些书给我留下了印象,对开阔学生的思路有用处,其中带黑三角的我读过三遍以上。老祖宗们的书,往往失之于肤浅;老外们的书,大都流于罗嗦。节选如下:

《周易·系辞》▲、《礼记》▲、《老子》▲、《论语》▲、《庄子》▲、《列子》、《六祖坛经》、干宝《搜神记》、刘义庆《世说新语》、刘勰《文心雕龙》第六卷▲、张彦远《历代名画记》▲、苏轼《东坡题跋》、沈括《梦溪笔谈》、严羽《沧浪诗话》、董其昌《画禅室随笔》、阮元《南碑北帖说》、刘熙载《艺概》、张心澂《伪书通考》、李卓吾《厚黑学大全》、林语堂《吾国与吾民》、黄仁宇《万历十五年》、张光直《中国青铜时代》、谭其骧主编《中国历史地图集》、施宣园等主编《千古之谜-中国文化史500疑案》。笛卡尔《形而上学的沉思》、康德《判断力批判》、普列汉诺夫《论个人在历史上的作用》▲、克罗齐《美学》、康定斯基《论艺术的精神》、胡塞尔《现象学的观念》、弗洛伊德《梦的解析》、维特根斯坦《哲学研究》、萨特《存在主义是一种人道主义》、杜舒尔茨《现代心理学史》、波普尔《开放社会及其敌人》、马尔库塞《单面人》、贡布里希《艺术与错觉》、霍丽《帕罗夫斯基与美术史基础》、卡拉托斯《科学研究纲领方法论》、费伊阿本德《反对方法》、勒高夫等主编《新史学》、罗兰·巴特《符号学美学》、丹尼肯《众神之车?-历史上的未解之谜》▲、佩西《未来的一百页-罗马俱乐部总裁的报告》▲、弗兰克·戈布尔《第三思潮:马斯洛心理学》、里奇拉克《发现自由意志与个人责任》、弗洛姆《人类的破坏性剖析》、保罗·约翰逊《知识分子》、尼克洛庞帝《数字化生存》。

2004年4月写于西安美院


简历

彭德,1946年生于湖北天门,1969年毕业于华中师大中文系。毕业后被分配到武汉军区沉湖农场参加军训,紧急集合经常穿反裤子。1972年被分到襄樊宜城师范教书,1977年被调进宜城文化馆从事美术和摄影。油画《父与子》获1981年湖北省美展银奖。1985年主编《美术思潮》。1990年出版论文集《视觉革命》。1991年主编《楚文艺论集》。1992年参与首届全国摄影探索大赛评选。1994年主编《美术文献》。1995年应邀担任"十二人赴美展览"艺术主持。1998年为《江苏画刊》专栏撰稿人,出版《中华美术志》。1999年为《今日名流》专栏撰稿人。2000年为www.cl2000.com专栏撰稿人。2001年出版《走出冷宫的雅艺术》。2002年出版论文集《中式批评》,应邀担任中国艺术三年展学术主持。现在西安美院从事美术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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