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像对待当代艺术的概念一样,我们很难给实验艺术首饰下一个精准的定义,然而却可以清晰地看到实验艺术首饰风格的演变与现代艺术发展关系之密切。
在欧洲,意大利的首饰设计由于与雕塑之间建立了内在的联系,呈现了意大利艺术与设计相互通融的美学关系。一些重要的首饰设计师被尊为雕塑家,蒙特贝罗(Gian Montebello)1967年在米兰开设的工作室曾邀请过许多具有国际水准的画家、雕塑家与他合作设计首饰。六七十年代流行的荷兰抽象画派也曾影响了许多首饰设计作品。欧洲的首饰设计曾以德国、奥地利和瑞士为核心,英国和荷兰等国的实验艺术首饰潮流的形成也都受到它们的影响。
美国的首饰设计不像欧洲那么简约有力,却更加活跃和开放,更加强调“首饰是从雕塑中分离出来的一种形式”的观念.“身体雕塑”、“佩戴的雕塑”和“人体艺术”这些术语经常出现在美国现代首饰史上,如果我们无意追究为何“身体雕塑”在美国首饰史上会有如此重要地位之原因,那么,有一点可以肯定:缺少传统首饰制作的历史,显然成为了美国人勇于打破常规、善于吸纳多种设计思想的得天独厚的创造土壤.同时,拉美文化的影响也使美国首饰的发展变得更为丰富。
澳大利亚一直和欧洲有着密切的联系,并在生活方式上接近美国。澳大利亚工艺人协会经常成功地和英国及欧洲其他各地组织联合举办各种展览和开展交流活动。近年来澳洲实验艺术首饰逐渐形成自己的独特面貌并引起了国际反响.
在近二三十年里,欧美的首饰设计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其特征主要体现在:强调在设计中摈弃身份象征的观念,提倡对材料的多样性和非贵重金属等陌生领域的探索,力求首饰和佩戴者的身体相得益彰;主张以观念取代形式要素,强调首饰的实验性和观念性,使设计者个人的艺术观念在设计中起到主导作用。
“实验艺术首饰”的概念是针对“传统首饰”、“商业首饰”而言,其本质的区别在于“实验艺术首饰”不仅关注的是首饰作品的审美、美学价值,还关注它与实验艺术的有机关联,而“传统首饰”、“商业首饰”则更在意用来制作饰品的材料的本身价值。后一类首饰多半用于订婚或婚姻纪念日,它们更多地被当成财富的炫耀、一种以饰品材料价值的高低而视情感之深浅的象征物,在设计因素及更广泛的领域上它们却没有被获得应有的重视。
彼德·施库比克(Peter Skubic)是一位在欧洲首饰艺术史上很具影响力的人物,他曾任德国科隆工艺技术学院首饰专业教授。当欧洲首饰在六七十年代还处于传统金工工艺一统天下的时代,他勇于从传统的束缚中摆脱出来,大胆地将传统首饰用材中从未出现过的不锈钢作为主题大加运用,通过对不锈钢的特质和色泽的展示,以体现材质的美学价值而绝非关注材料自身的价值,从而确立了艺术首饰的新视角。施库比克的作品形式简约,通体透着不可掩饰的阳刚之气,充分体现出抽象派美学的一种精简过程。在其新作中,我们可以看到被打磨、抛光后的不同层面,在钢丝的整合下不锈钢片和色块反光营造出的变幻效果。通过平面镜状物体形成相互反射,交汇出一种可视的虚拟空间。在那里我们仿佛看到钻石、建筑、船、塔或是现代博物馆。他认为设计就是艺术,其二者的内在规律完全相通。从他的作品中我们既能看到符合首饰尺度的造型,也能看到矗立在公园里的大型雕塑。
与施库比克相比,佩特拉·齐默曼(Petra Zimmermann)则属于首饰界的晚辈。她毕业于维也纳实用艺术学院造型艺术专业。在多年的艺术实践中她一直坚持着做首饰与绘画两条路径的平行发展。在她看来绘画艺术和首饰设计的关系是互补的,它们都会涉及到审美的问题,但齐默曼对首饰作品的态度则相当单纯,她以为首饰就是首饰,不会将首饰形态放成大型雕塑。她的首饰通常是将古旧的首饰配件与色泽亮丽的合成塑料、少量金属结合在一起,形成相互依托的关系,她从不破坏原有旧物的形态与特质,而是将其与新材料重新结合,以赋予作品新的精神。齐默曼的作品颇具时尚风范,很容易吸引观者的视线,直接而明晰地传达出年轻一族对鲜活、透明、靓丽、率真之生活状态的追求。
苏珊·科恩(Susan Cohn)的作品以简练、富有思想性为特点。“生存习惯”是一件思考未来的首饰作品。用金做的头饰,戴在后脑与计算机相连,这是佩带首饰的新方式。这件探索技术的装置作品还附设手机卡、信息按钮、红外线、总传器和眼、耳、鼻、手指等5个附属传感器。头饰可折叠,便于携带,若插入智能卡,设计师便可以让我们获得想要得到的资讯。作品体现了科恩对未来技术首饰的探索,对未来首饰观念的传达。装置作品《经过真实的路》由三个部分组成,第一组的36个手镯当中有一个是24K金的,其它是镀金的;第二组是36个铝制手镯,在灯光的处理下整体效果如同真金;45个手镯的第三组当中一个手镯是科恩本人亲手制作,其余44个则出自他人之手。该作品质疑了首饰在当代社会中的价值:我们看重的到底是基底金属材料还是创作者?是对时尚趋之若骛?还是让个人对佩带物进行重新组合?她试图追求一种首饰的内在意义并与自己的生活相融合。科恩不仅设计制作首饰,同时还做产品。其最具代表性的设计当数“科恩凹糟”,一件为意大利阿莱西设计公司设计制作用以保存和欣赏食物的容器。
首饰就像人们选择佩戴的任何其他东西一样能显示出它的个性与品位。但是它却很少被设计师用以评论和它有关的社会规范和禁忌。然而,奥托·昆泽里(Otto Kunzli)成功地做到了这一点,他可以说是最聪明也是最持怀疑态度的首饰设计师之一。
昆泽里的作品大多呈条块或立方体的几何形状,评论家对此嗤之以鼻,认为它愚蠢又幼稚。他们提出谁会佩戴这些首饰?事实上这些立方体的首饰并不是商业首饰,而是对传统首饰及其限制规范的思考。昆泽里试图通过作品中所表现出的对抗性来激励人们如何努力打破这种武断的规范。其作品胸针 “墙”,将荒诞推向极致,另一些作品则显示出对规则的蔑视。
昆泽里创作了很多这类经常被形容为诙谐的作品,他曾设计了花形的男性别针。从纽扣孔中暧昧挑逗的鲜花到政治家的圆花饰,影射男人在社会规范中的自负表现。这是一种彬彬有礼的无礼表现。在英国作家大卫·哈尔(DavidHare)的喜剧《一幅世界地图》中,一个年轻人被另一看似礼貌实际无礼的中年男子弄得很恼火,他生气地说:“你认为如果你在一句话开头说对不起,结尾说谢谢,就有资格在这之间粗俗无礼吗?”昆泽里的作品目的和样式恰恰就在这彬彬有礼之间。
有史以来社会对首饰的接受程度历来狭隘,昆泽里却让我们对此能够有所反思。
上述几位设计师的作品都具有一定的观念及实验性特征,它让我们清晰地看到,首饰艺术的发展在西方文化背景的作用下发散出丰富而多元之特质。通过对实验首饰艺术家作品的认识及对每个设计思想和艺术观念的了解,我们会发现他们共同拥有的实验精神,对新材料不断寻求与研究的态度,对新语汇的创造和新风格探索的投入。借此可以帮助我们更好地了解当下艺术首饰的状态、展望未来首饰艺术发展的可能性。
回望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进程,我们可以看到它所经历的从原材料改造技术到能量利用技术,乃至今天的信息技术这样一个过程,而正是这一切导致了社会的持续不断的变化。它们不仅改变了我们的外部环境,而且也改变着我们的内在精神需求。在我看来,不同的历史阶段必然会孕育或限定某些艺术形态的发展,如今电脑技术已将我们带入一个通讯传播性的社会中。未来人的生活方式并不是把自己封存起来,或是狭隘地自我表现,而是更多地表现出人与人的关系,寻求相互交流的机会。同样,首饰将不仅仅当作一种自我个性宣泄的符号,它是开放的、充满变数的,它会成为人与人之间达成更好沟通的信息和标识,成为促进人与人之间能够更好交流的媒介。现代艺术家与设计师恰恰是这种信息交流系统中的创造者。
谁说男性不需要雕琢、谁说男性不应有装饰的美感,新首饰——为男人打造。
夸张的造型,强烈的表现,精神气质和谐相映,分明是在诠释那天然、朴素、强烈之物与人的共同特质。
硕大抑或异型的珍珠似一粒粒饱满的露珠静静地停顿在绽放的荷叶里,袒露着它的姿态。
饱满纯净的银色符号在主人的掌指间翩然起舞,犹如自由的灵魂,生动自如。
天然去雕饰的宝石像是不经意地被镶嵌在与之和谐相依的温床中,如此惬意。
那是凝固的思想,那是无声的语言,那是被重塑了的男人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