Ⅲ
在抽象艺术的复兴中,有一点非常值得注意,就是“东方”作为一个标准进入到抽象艺术创作价值的核心。不仅如此,几乎在中国当代艺术的所有层面中,无论是作为图式的“东方”,还是作为思维方式的“东方”,都有勃兴的趋势。对于前者而言,譬如在高名潞提出的“极多主义”概念中,“都市禅”是居于核心地位的。在更为广阔的范围内,我们可以看到第50届威尼斯双年展中国馆“造境”、“入境:中国美学——上海当代艺术馆文献展”、由多位批评家参与策划的“东方想象:2006年首届年展”、“2007中国当代艺术文献展主题展‘东方’”等展览活动都与此直接相关。事实上,从1993年威尼斯双年展“东方之路”开始,这种趋势就一直在当代艺术创作和批评中潜藏,前些年关于“中国牌”的争论也是这种现象的一种理论呈现,但最近两年,“东方”才在实践和理论的多层面形成为一种迅猛的趋势。一方面,这种趋势的出现是因为中国当代艺术发展强度所决定的;另一方面,也是由于中国的当代艺术家在国际交流中,因不同文化之间的碰撞而更多地认同本土文化所致。对于艺术家和批评家而言,采取此视角的主要有如下两类。第一类是有西方留学或工作经历,他们更能容易在与西方文化的对比中认同“东方”文化,对于他们而言,这是他们对自我文化身份的认同,同时也是最容易把握的艺术策略;第二类是官方主流的艺术家和批评家,对于他们而言,“东方”是与新世纪中国崛起的文化政策直接相关的内核。与之相抗衡的是王南溟等批评家对“东方化”的批判。从2005年到2006年,十余位批评家就“民族主义”、“后殖民批评”等话题展开的论战是与该现象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的。对于倡导“东方”的“海归”人士而言,“东方”是他们实现自我身份的途径,对于“东方”的否定者而言,西方现代化是一种有效的批判性性力量。无论如何,当代艺术的创作都是立足于特定地域文化基础之上的,能否通过“东方”的思路创作出更好的作品并不在于使用多么“东方”的符号,而在于将“东方”的深层思维方式方法论化、当代化和视觉化。对于中国当代艺术而言,创造出日本“物派”(MONO-HA)这样的艺术并非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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