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名潞：

“意派”的提出至少有三方面的意义：

1、他是立足现实批判立场的人文理论和实践；

2、它试图建立新世纪的一个美学系统；

3、它是跨形式、跨类型、跨文化的。

你说的挺好，其实第六章中“意派”的当代意义里边就写道：“第一，意派是立足现实批判立场的人文理论和实践”。因为它是立足于现实批判的，它不是跟现实没有关系的。那么无非看到七十年代、八十年代、一直到九十年代这种“极多”，它都是面对它们每一个时代的问题，像七十年代，这个我当时为什么把分成“在野”和“官方”，包括伤痕和这个乡土它都是官方的，实际上它是学院的艺术。在野的我分了三种类型，其实我们现在对在野的这一派的积极性的研究，还没有展开现在，都还没有展开。我们研究的过去大多数都是官方这一派，那伤痕怎么样了，乡土怎么样了。实际上在野的一派跟“意派”比较有关系，你说他没有批判性吗？它当然有批判性了。如无名、星星，还有就是我说的“逍遥派”那些人，他们都是与我们所说的“意派”一致，在追求现代性，对不对？他不是一种功利的一个东西，而恰恰“伤痕”和“乡土”它具有功利性的东西，而它的功利性尽管一开始具有开创性，但是它很快就进入媚俗了。因为它是站在实用主义的立场上，而“意派”的最大的批判性和着眼点不是功利的，它是想建立一个长远的批判，长远的一个美学批判，这个是“意派”的一个最核心的东西。所以这个第一点我们可以看到，七十年代、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一直到现在，有价值的这种“意派”，我们选择的都是像任戬这样的，长期在思考这个问题，长期在把这个当成一个什么，而不是像用过就扔了，用狗熊掰棒子，不是这样的，所以你刚才提的是对的。

第二点，“意派”试图建立新世纪的一个美学系统，它是在美学上也要强调它长远的一个建设性意义。

第三，“意派”是跨形式、跨类型、跨文化的，它强调这样一个“跨”和融合、兼容，所以它是整一的，它不要那种我非得要局限在，走那个极端，我非得要抽象，我非得要观念，我非得要写实，要写实我就得走向超级写实，没有这个，中国这个它这个“意派”用不着那样，你那样不就走死胡同了吗？非得要干嘛，要我们反而强调一点。

还有就是刚才所说的，“意派”是反时尚的，反那种时尚的，所谓的反，就是这种多元主义，这就是它的当代性，这是“意派”的一个当代的艺术，所以我觉得这个，我们要避免把它，小何刚才说的很对，就是要避免把它局限在一个某一个类型当中，所谓局限在某一个样式当中去谈这个问题。

第四部分：“意派”展览的呈现方式

章润娟：“意派”所选的国外艺术家，是否和我们本土艺术家存在文化隔阂？

就是，我就是觉得，“意派”这个提得我觉得很好，而且跟那个中国古代的那个文化就是很契合。但是展览的时候，如果选到那个国外的艺术家，那他没有这种中国的文化的训练，如果展览是不是会和我们说的观念矛盾？

高名潞：西方现在原本已存在一些非常东方化的艺术家。

其实他们，你要知道，其实西方有很多艺术家早就受到东方的熏陶了，像凯奇，其实杜尚多多少少他也受到东方的影响，还有一些哲学家，包括当代的一些艺术家，甚至搞影像的，比如说那个，那个叫什么，周彦你去看了吗？古根汉姆，当时搞的一个展览，他是《火》，名字叫什么来着？就是搞影像的现在是最有名的，叫，我一下子叫不起来。搞影像的两个，是搞影像的，搞这个录像的，我在古根汉姆看到他一个展览就是，一个是《火》，一个是《水》，还有一个是《土》，他那个影像非常的让人，冲击力特别强，但是你明显地感觉到他就有东方的一种东西在里面，叫什么来着？最有名的，现在西方最火的一个搞影像的。我就想将来我想请他过来，就是，因为他对东方的哲学特别感兴趣，而且他还能通过一种，我记得那个火的意思就有点儿像涅磐似的那种感觉，有人形在里面。

所以说他这个，西方也有对东方哲学、东方人特别感兴趣的，而且他尝试着让他的艺术家们去弄，这个是很……

冀鹏程：“意派”更注重它的理论，还是它的展览？

实际上刚才我们也在讨论，但是这个问题我们说的不一定准确，就是刚才有一个问题，从我们知道的现在的一个展览，展览总是在为一个理论或者一种方法论的诠释或者是注释，展览成为一个理论的诠释或者注释。我们在思考的一个问题就是说，一个展览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它是不是通过展示作品来推广一种理论，这是展览的一个意义？还有就是如何通过一种展览的形式来呈现一种元理论的意义，但是推出的一个理论，就是在一个展览当中，最好的方式就是研讨会，一本画册，通过文章也可以传达，但是展览当中还有两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空间营造、作品的摆放，这是两个非常重要的因素。这样的话才能起到一个展览真正的一个作用，我们就发现这个问题是非常重要的，那别人肯定也会注意就是，只是为了一个理论而做的一个展览，而不是为展览做的一个展览，所以我们就有点疑惑说，展览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是为了展览？还是为了理论？

高名潞：“意派”展览是理论和视觉的结合。

这个我想是这样，现在可能这个展览还是要尊重它的独立性，其实你刚才所说的一个是空间的设计，还有一个作品的摆放，这两点都很重要。但是实际上在这个之上最重要的是选取艺术家和作品。我的想法你们可以听听，我倾向将我们的一些理论可以先发出表出来，在展览之外出，或者在之前就已经出来了，这都无所谓，因为这是它的理论。但是展览本身它那种独立性一定要尊重它的那个视觉性，所以我倒觉得这些东西恐怕在挑选过程当中，在这一段的调研过程当中，要和选取的艺术家直接进行对话，甚至有很多东西，要让它做新的东西，或者是旧的东西怎么样挑哪些作品，都得和艺术家要面对面的谈，实际上是共同创造的一个东西。

这个展览和其它的展览都不一样，我们就是要充分地、非常具体化的跟艺术家对话，因为这里选取的“意派”艺术家很多都是年龄比较大的，也都做这个做了好多年，当然我们这里也有年轻的艺术家。所以你要选取哪件作品，哪个典型性的作品都得跟这个艺术家要好好地讨论，要尊重他的意见，同时也要尊重我们的意见。再就是说，如果他做了20件作品，你选取其中哪一个点，这都是非常有学问的，因为这个点才显示了它的前后之间的逻辑性是最佳点，是一个最佳点，而我们选取了这个最佳点放在这个展览当中，也是最有力量的。所以这些东西都得我们具体地去进行，所以这个展览就是实际上难度是非常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