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场休息,他再度不安起来,他跑到门外紧张地数离开剧院大门的观众人数,1个、2个……一直数到128个,王可然说,“我的脑子一下子懵了!”
10分钟后,离开的人们开始返回,1个、2个……当数到第128时,终于,那颗悬着的心“放下了3/4”。等到第二天演出时,他剩下1/4的心也最后放下了。
话剧不比电影或演唱会,全国巡演的难度比想象的还难。一般舞台剧也基本选择集中在经济条件尚好的省会城市,很少敢涉足其他城市,也极少有演出商愿意接。南京市演出商刘子龙几乎是南京话剧演出唯一的承办人,原因来自自己爱好话剧,而其他人不愿接就是它的市场始终不好。
2007年刘子龙开始介入演出市场,他回忆说,当年“五一”期间上演的《暗恋桃花源》,是迄今南京最火的一次话剧演出,“上座率达到八九成,票房一百多万”。当他在上海看了《陪我看电视》和它的上座率时,觉得“很振奋”,开始对这部赖式新话剧充满期待。
利用自己身在媒体的职业之便,刘子龙在广播、电视、报纸获得足够的免费时段和版面,为这部戏做足了宣传。最终约80万的票房虽然仅次于《暗恋桃花源》,但还是远远低于了刘子龙的预期。
以南京的城市底蕴和市民消费水平,除北京、上海之外,它应属演出的一类城市之列。刘子龙是土生土长的南京人,他清楚南京不乏有较高消费能力的文化人,可是经过近两年的话剧市场培育,它的文化购买力仍然很有限。在南京,去剧场看戏的人主要是大学生。
去年一年,南京仅有5部戏剧演出,不论是林兆华的《哈姆雷特》还是田沁鑫的《红玫瑰白玫瑰》,尽管有濮存昕、秦海璐的卖力拉票,依旧票房惨淡。而其中多数还是在小剧场演出的。刘子龙坦言,如果不算赞助和政府支持,单计票房的话,几乎所有的戏剧演出都是亏本。“要培育起话剧市场,还有很长的路走”。
王可然也清楚这一点。但他知道,“像《陪我看电视》这样的‘主流’题材,肯定能得到地方政府的支持或拉到赞助,加上票房,至少能保证不亏”——这种“大众化”戏剧的生存方式,对今天的戏剧人来说,似乎值得参考。
另外,在上海第三轮演出时,他发现,尽管没有满座,但上海大剧院的第三层——也就是票价最低的一档,却坐得满满当当,许多人整场都举着望远镜但意兴盎然。这给他一个很大的市场启发,“现在的平均票价是300元,以后我们平均票价定在200~250,一定能卖好。”
目前,《陪我看电视》已试足九个城市,加团购平均上座率达到八成。方旭很满意在表演中体会到观众与他的互动,他说,演员能和观众在同一个空间,感受到与观众之间最直接的交流和呼应,是演员最过瘾的时候,“那才是话剧的魅力所在”。
《陪我看电视》能否在北京其他地点演出,现还在协商中。而王可然已经开始酝酿一部新戏,他希望导演还是赖声川。 ★
《陪我看电视》
话剧通过一台最早的牡丹牌9寸电视在30年间的遭遇,记录改革开放对中国家庭和情感的巨大改变。随时代的发展,这台电视机先后“流落”到1980年北京青年知识分子家、1986年西北农村、1993年都市垃圾堆、1997年南方工厂打工妹宿舍,最后成为上海豪华别墅主人怀旧之物和酒吧的另类摆设,在拟人的电视机(程前饰)眼中,他目睹都市到农村一个个家庭中,人们的情感在时代冲击下的迷失和挣扎。
选择电视机作为30年光阴唯一不变的线索,显然是制作方的良苦用心,倒与主题天然契合。在80年北京青年家里,妻子小芬对丈夫说,“我只是希望你多点时间陪我看电视,我们能多点时间在一起。”“有一天吧。等我钱赚够了,等我一切帮你都弄好,我会好好陪你的。我先出去一下,不会太晚回来。”
最后一幕,时间是当下,所有人都聚集在酒吧,上演各式的交易,发了小财的小李说,“我的妻子在医院里,我却在这里谈生意,我们永远在忙却不知为了什么,每一个人都像这个酒吧的名字——极度空虚!”
制作方的野心一目了然——30年改革开放下中国社会变迁,如此宏大背景,未必讨好市场。而赖声川和演员们却是讨巧地找到“家庭与情感”这个与每个人生息相关的痛点大做文章。导演将戏切分成6幕分别展现不同时代的生活,以同一台电视机和共同的情感迷失贯穿,整部剧还显完整。于是,“陪我看电视”成为呼唤家庭和情感回归的一个支点,倒也意味深长。
而流浪汉方芳的“插科打诨”,也是“赖式”十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