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派原则”就是有限原则而不是永恒原则,也就意味着没有客观性法则和全知全能式的上帝视角,而是临时的合理性。在这里,沈语冰以伯林的一段话来描述这种党派原则与有限性状况,它特别能开启沈语冰《20世纪艺术批评》一书的无边的现代主义精神:
艾赛亚-柏林曾经断言,浪漫主义运动是西方文明的分水岭。在浪漫主义之前,无论是在古典时期、中世纪,还是在文艺复兴与启蒙时期,坚信真理是唯一的和客观的,乃是西方人最基本的激情和冲动。逻各斯、上帝、自然法与理性,不仅是各个时期的唯一客观真理,而且也是人生意义的终极依据。但是,从流漫主义开始,西方人开始主张真理是相对的和历史的;正义的理念与美的观念,随着时间瓣变迁而发生变化。似乎可以这样说,从中世纪经文艺复兴到现代(17世纪以下),西方思想经历了一次从神义论到人义论的转化,但其基本结构并没有改变;笛卡尔以降的人义论论证模式,仍然是一种普遍而客观的结构。而从新古典主义到浪漫主义,则这种结构也发生了转变;现在,真理不再是某种与神义论相似的人间的、却是普遍的与永恒的结构,而是意见市场上的某种妥协;正义与美也不再是逻各斯、上帝与自然法的等价物,而是不同民族、不同文化与不同历史时期的人们的某种风俗或偏好(注8)。
反对没有现代性的后现代主义而不是反对有现代性的后现代主义(我更多地在作有现代性的后现代主义这样的论述),不但有助于对沈语冰的“无边的现代主义”的理解(沈语冰认为被称为的后现代的许多东西其实直接来自现代主义),也有助于对我的“更前卫艺术”的理解,“更前卫艺术”要的就是这种去掉了为沈语冰所批判的中国式后现代主义而重建后现代主义的现代性的理论,这就为什么沈语冰批判了后现代主义,但并没有批判彼得-比格尔的对前卫艺术的重建理论,它也组成了沈语冰的现代主义、前卫艺术与后现代主义的错综复杂的辨析态度。所以,读沈语冰的《20世纪艺术批评》一书要读到它的焦点问题上才能读活,就像我也是中国式后现代主义的批判者那样,沈语冰的《20世纪艺术批评》出版七年之后,我为他写的这篇《“无边的现代主义”、“党派原则”及对中国式后现代主义的批判》算是一篇迟到的书评,在别人读不懂沈语冰何以会对后现代主义如此痛恨的时候(其实是痛恨中国式后现代主义而批判西方的后现代主义),我当然有望沈语冰以此篇文章来引我为知音。
注释:
1、 沈语冰《20世纪艺术艺术批评》前言部分第8页,中国美术学院出版社 2、 同上,前言部分第4页 3、 同上,前言第7页 4、 可见我的《是后现代主义还是逃避主义》(《江苏画刊》1993年第1期),《评新文人画》(《朵云》1991年第1期)及其在1990年代早中期发表的相关文章。 5、 沈语冰《20世纪艺术艺术批评》,第23页
6、 沈语冰《20世纪艺术艺术批评》第28页,中国美术学院出版社 7、 同上,第27页 8、 同上,第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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