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偶然发现一个方法,在我们的排练现场有个施工完后留下的海绵,我发现有些演员爱去上面跳一下。我说,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让自己不摔倒,尤其是上了舞台,一个人在舞台上摔倒是很丢脸的事儿,我就想,能否把舞台上铺上海绵,所有的人都在上面,无论训练多久,他首先面对的是身体的失控,为了控制身体,他便要用一半的精力去控制身体,这样便会紧张,在紧张的状态下频频出错。当时有很多人在现场,排练在六十分钟能解决的问题,那天用了八十分钟,所有人都在控制自己的身体。我觉得这个经验对我来讲非常的重要。
后来在做仪式的时候,我觉得除了这个经验以外,我注意到人的语言和身体是很一致的。身体的记忆如何被克服,你便要找一种方法,而不是说你不能配合。我先让所有人说自己的话,他们说得滚瓜烂熟,但是这个时候没有任何的行为,到最后忘掉了他说的话,我们便开始排练。这个身体和说话毫无关系。到第三个阶段的时候,就像这支断掉的话筒一样,很崩溃。这个也是我们今天普遍面临的问题。我们必须把实验推到最直接的地方。大家都知道击鼓骂曹,大家知道曹操是个奸雄,通过一千年不停的描述建立起来一个东西,这个东西跟事实是毫无关系的,但是由于它是历史,我们便认为它存在着合理性。历史有两种,一种是历史文本,还有一种是文本的历史。历史的文本很好理解,比如说我出去买一本书,买《三国》,通过一代一代传承下来,这就叫历史文本,但是文本的历史则是我们只能读到被文本记录下来的历史,如果文本没有记录,这个历史便不存在。你可以看莎士比亚的戏剧,同时也可以看那个时代的帐单,修道院士开给别人的医疗处方等文本。我觉得这里面实际上不是用我们今天理解的方式去替代它。这又涉及到我所说的,我们如何在今天一个关系的世界里达成这样一个经验。
中国的当代艺术是物,不是精神交流
一个很好的作品总是给你在美术室里找不到的个案来支持它。比如说我谈艺术和政治的关系。当代艺术是如此直接的介入到了政治。任何一个欧洲走向全球化的时候希望我们每个人早上醒来晚上睡觉都享受全球化所带来的方便。比如说我们看谁的电视机,用谁的冰箱,手中使用谁家的手机,这是关于物的全球化。但是每一次欧洲的贸易化自由后面还有一个法律,即严格的控制移民,这几乎达到了法西斯的严酷状态。这部分东西恰恰是被掩盖在全球化后面的。人是作为物的,就像我这次去瑞士一样,欢迎来到真实沙漠,我用了包装箱,所有人都在包装箱里,演出完后把包装箱留在了那里。中国的当代艺术是物,不是精神交流的东西。我必须要把这种态度提出来。这位艺术家还有很有意思的事情,他去欧洲做展览,研究当地的移民法,当时说最低限度,一天不能低于40美金,8小时的工作。他便说,1天只做8个小时,40美金。结果很多人来了。这里由面墙,没有地基,四个人靠着这面墙,8个小时就轮换,非常的残酷。当时所有的报纸都在攻击他,说他不人道。他说,你们知道吗,我只是把你们的不人道告诉给了你们。这就是为什么在今天要讲当代艺术。它和每个人都有关,同时也是每个人可以拿起来以自己的方式阐释自己看法的问题。他不需要过多对技术的迷恋或者在技术层面上分出高低的很传统的竞技。
大家以为科学就不能够这样对身体有直接性。北京尤伦斯的展览《感觉与真实》,去了现场之后,我们看不到任何暴力和血腥,我们感觉很唯美。但是真的去了以后,你会发现充满着雾气,谁也看不清谁,你在里面是小心翼翼的一点点的往前行,你不知道前面一米处等待着你的是什么,甚至你还得左顾右盼。这一瞬间他把我们身处华丽世界的不安定和对未来的不确定性一下就呈现出来了。我认为这就是好的作品带给我们的感受。但是在这后面是巨大的劳动,有28个人的技术团队,每个作品都是在两到三年的基础上,这28个人每天在这里讨论再否定,否定再讨论。一直到他们认为只能这么做的理由。
当代就是与今天不共事
在我们大量讨论现代和后现代,我们到处都在使用当代艺术和当代文化,我们很少讨论当代。这个文章直接写“何为当代”,这是我印象最深的。当代就是与今天不共世,不是说我们必须故意的把我们调整成同今天的一致,这只是时髦,但是也不是把我们故意的停留在某一个时间。然后用我们的文明和知识来这个时间是伟大的。我理解,在这个时间里所发生的事情,我们才能够用当代的东西来确定它。我认为当代应该是通俗的东西,因为它太日常了,就发生在我们每个人的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