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论王林“用大炮轰蚊子”的大词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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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08/8/5 9:15:09 作者:谭 军
来源:
艺术国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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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艺术或批评语言中,大词就好比是一个大仓库,一门大炮,一个魔鬼生命辞典里的大“粪坑”。大词分为两种:一种是“货真价实”、“弹无虚发”、“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装满很多真实(生命)体验东西如大型仓库满仓一样的词,此为真大词;另一种是“假、大、空”的词、一直在与主人的假想敌作虚假斗争或抓痒的词、像“大炮轰蚊子”一样工作的词,此为假大词。假大词在主人(主体我)的怂恿主要干以下“勾当”,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
一是伪装,假冒真大词的“牌”,充当惰性思维或惯性思维、落后(腐朽)思想、自圆其说概念、语言“抓痒”游戏的躯壳或替死鬼;二是自我架空;三是大“才”小用乃至无用(如大炮轰蚊子);四是折旧完之后非“法”使用,(如一辆折旧报废后的劳斯莱斯违反交通法上高速公路)。
自九十年代到21世纪中国当代艺术批评一直处于一个大词满天飞、“假、大、空”废话横行霸道的语言或语用“意识形态”牢笼中,语言王国里的“恶棍”(假大词)在批评语境中取代了语言王国里的“良民”(真大词)的合法(语言公民)地位。享有西南批评大家之誉的王林只是一个普遍的例子。下面就王林的批评语言个案进行侧面剖析,王林之前的文章暂且不论,仅以晃动在我眼皮底下的一段王林写的展览主题阐释为例:
当代艺术处在与科技发展、市场经济、社会现状和精神活动的复杂关系中,中国当代艺术更是由于我们身处的时代包含着前现代、现代和后现代并置的文化形态,呈现出纷坛复杂而又生动活跃的创作面貌。 艺术观念的多元化和多样化,使艺术边界模糊,架上艺术和观念艺术相互影响、互相跨越,各种非艺术的文化资源广泛而直接引入当代艺术,“艺术是什么”的问题已不仅仅是艺术形态学可以回答的。当代艺术在体制、金钱、传媒等诸多力量和权力关系中运行,也让人对关于艺术本质的宏大叙事产生怀疑。但是,不管艺术是作为国家间文化竞争的力量,还是作为全球化知识经济的文化创意产业,艺术仍然有其出发的起点,这就是人作为个体生存在精神上生长、发育、深化和升华的需要,也就是人倾向于全面发展的需要。艺术不是资本、不是武器、也不是符号和数码,当代艺术是在权利关系、意识形态、传统习惯、知识型构、文化工业和科技发展等等背景中的个人创造。只有从否定性出发,才能在逆向张力中实现艺术和种种社会能量的流通,从而保持精神独立性并改造社会和塑造历史。 2008年北京798艺术节主题展的主题设定为“艺术不是什么?”,从语言方式看,是一种逆向思维的表达,旨在从否定性角度来提出实验性、开放性的问题,通过不同艺术家的前沿创作,提炼出中国当代艺术的价值追求,占据中国当代艺术创作的高点,以一种实验精神和开放心态来打造北京798这样一个具有国际影响的文化品牌。
“当代艺术处在与科技发展、市场经济、社会现状和精神活动的复杂关系中,”这句话提到“市场经济”,显然其语境更多的是指涉中国的“市场经济”,(在此若指全球的“市场经济”,那整个这句话就是一句废话,等于什么都没说。)请问中国有真正的市场经济吗?这不是对中国商业经济形态“人云亦云”的学舌吗?作为艺术批评家对市场经济的了解虽然不必像经济学家那样透彻,但在本语境中王林分明是把中国的市场经济作为百分百的市场经济、赞许式的市场经济、没毛病的市场经济来表述。中国式的市场经济是在畸形的、权力寻租的、不对称(信息不透明)的不平等市场条约或条件下运行的,对这一点如果没有认识或视而不见或“粉饰太平”,就不能准确把握处于早期资本主义形态以及消费主义迷雾中的中国国民的社会心态。像当前艺术品买卖商业活动中“自由”到无法无德无天的“倒假卖假”是市场经济吗?请王林在自己的文章中不要鹦鹉学舌地使用“市场经济”这一经济学家们、政客们、黑记者们更多用来忽悠平民、贫困老百姓、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脸上贴金的“大词”。
“中国当代艺术更是由于我们身处的时代包含着前现代、现代和后现代并置的文化形态,呈现出纷坛复杂而又生动活跃的创作面貌。”这句话的后半句不是大错特错、昏了头的吹词吗?这大概是王林的肯定性思维癖和“山丹丹花开红艳艳”、“形势一片大好”的集体主义大合唱在决堤泛滥了或其策展活动让他折腰了。中国当代艺术何时呈现出纷繁复杂而又生动活跃的创作面貌了?您是在为几乎患上绝症的中国当代艺术唱赞歌呢?还是在讽刺、诅咒中国当代艺术呢?如果是讽刺,我跟您握手,我拥戴您。说了真话就理应得到尊重,说了假话就必遭遗弃。假如是在唱赞歌,那么生动在哪?“生动”就是一个典型的大词,被大众普遍的审美经验意淫或消费过无数次的大词、被架空得淹淹一息的词。“生动”一词在当代艺术语境包括阐释和批评语境里已经很难再生效了。除非以“生动”的沉默性、自否性重新启动或唤醒“生动”本身。作为唯美主义以及现实主义家族里的“生动”一词如何自救,只有看主人的旨意(观念转换)和其作为“语言清道夫”的水平了。此外,活跃在哪?不会是影射拍卖行和王林的策展活跃吧?
再说说王林提出的否定性思维,“只有从否定性出发,才能在逆向张力中实现艺术和种种社会能量的流通,从而保持精神独立性并改造社会和塑造历史。”如果去掉艺术,此观点是没问题的,可行的,即“只有从否定性出发,才能在逆向张力中实现种种社会能量的流通,从而保持精神独立性并改造社会和塑造历史。”否定性思维对社会学是有变革和能量流通意义的。但在艺术语境里,“否定性”、“逆向思维表达”则是伪命题,因为它们是艺术语言的常态。从艺术的维度上讲王林以上这句话不仅是一句废话,而且是一句错话:废话与错话皆因为艺术语言或艺术本身就有自我否定性。在艺术语境中,否定也是一种我相信式肯定,所以否定也不可靠,它与肯定共同构成了“我”相信式信念体系,共同构成了另一个“我”的不信任体系(自否叙述的模本),它导致生活“麻烦”,革命自我解构。一切变得不可能,这罪魁祸首是谁?真理。所以“798艺术节主题展的主题设定为‘艺术不是什么?’,从语言方式看,是一种逆向思维的表达,旨在从否定性角度来提出实验性、开放性的问题”传递出的否定性、逆向性思维表达其实还是一种“我”相信式肯定表达,怀疑与自我怀疑精神缺席,“实验性”与“开放性”也只能是妄想了,“实验性”与“开放性”、“否定性”也理所当然地成为像“大炮轰蚊子”一样的大词,成为与假想敌作虚假斗争(进攻、推翻、否定等)或抓痒游戏的大词。
正因为王林没有弄清楚艺术本体里的语言裂变“基本法”,所以只好把艺术内外部生态系统“一锅煮”,而其“调料”就是“否定性”,这种掏糨糊似的“一锅煮”批评无异于给王林的批评生涯唱谢幕词。
此外,从代价的角度讲,在艺术探险中,否定是容易的,二元思维模式的、廉价的;怀疑与自我怀疑则是危险的、“要命”的、代价昂贵的,这或许才是真正大词意义上的“实验性”、“开放性”。
接着王林说“通过不同艺术家的前沿创作,提炼出中国当代艺术的价值追求,占据中国当代艺术创作的高点,以一种实验精神和开放心态来打造北京798这样一个具有国际影响的文化品牌。”请问王林:您的后续“价值提炼”工作是想向社会表明你是“前沿”艺术家的文字翻译或追随者呢?还是要建中国垃圾艺术的回收站?您的独立批评家的艺术主张或思想何在?您没有自己的前沿艺术主张,能成为中国当代艺术的“炼金术士”吗?能够与广大合作者占据中国当代艺术创作的高点吗?“打造北京798这样一个具有国际影响的文化品牌”又与你这位策展人、批评家何干?你是替798搞商业活动呢?还是搞当代艺术展呢?你的展览主题或目的何在?这种“身份暧昧”的展前言真实暴露了王林作为批评家立场性或独立性的缺失。
诚然,在王林多年的“大词”生涯中,其真大词及语言也时不时散发出传统的人文气息,这一点是值得肯定的,从“艺术仍然有其出发的起点,这就是人作为个体生存在精神上生长、发育、深化和升华的需要,也就是人倾向于全面发展的需要”中可以明显看出来,虽然其语言表述是蹩脚的。
在对艺术出发的起点追寻路途上,王林至少对这一观点是颇有微词的:“艺术是作为国家间文化竞争的力量,还可以是作为全球化知识经济的文化创意产业。”创意产业属于经济,与艺术是两个水火不相容的领域,艺术不可能作为全球化知识经济的文化创意产业。无疑持这种观点的人混淆了“艺术”与“文化创意产业”二者的概念,在他们手里艺术是可以下嫁、改姓、叛祖,变成姓“商”的,也可以自由进行“变性手术”的。这也是一些批评家、艺术家玩“艺术”玩过火或玩走火的直接后果:把艺术玩“大”了,也把艺术玩渺小了,玩猥(卑)琐了,玩成国家竞争的武器了。“艺术不是资本、不是武器”,王林对此说了一句真话,这是他对这种玩走火的“艺术”观在社会学意义上的否定,我在此表示敬意。看来王林对艺术外部生态运行机制的传统把握与坚守相对比较敏感,而对当代艺术内部生态运行的语言“机制”则感觉比较迟钝。敏感往往产生真大词,迟钝与“泊来”(或“错位”)往往会用“大炮轰蚊子”。
在中国当代艺术批评界,因假大词癖不是王林一人的“专利”,所以我把“大词专家”这一荣誉称号赠送给所有染上假大词癖、“用大炮轰蚊子”的批评家。
2008年6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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