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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09/3/12 9:33:48    作者:栗宪庭     来源: 今日艺术网独家专稿    

栗宪庭(简称栗):我们认识20多年了吧,我的印象里你一直像个巧媳妇一样,因为没有受过学院的影响,做东西完全凭兴趣和个人感觉,做的东西很好玩。
  孙芙蓉(简称孙):嗯,对哪种东西感情特别浓烈,就做出来了,没有太多的想法,那种感觉很冲动的。
  栗:我在美术报的时候发过你一两个泥塑和一篇文字,就像你刚才讲的。后来你又做剪纸,又做了一段服装,兴趣来了玩什么都行,不像传统艺术家那样有一个专业,雕塑或者是画画,其实当代艺术就不强调你是个画家还是个雕塑家,用什么材料都可以,只要表达你自己的感觉。
  孙:到现在还都是这样,那时候因为小,思想上没有负担,吃饱喝足了,就是做感兴趣的东西。
  栗:你早期的东西明显地跟民间艺术有些关联,比如装饰性比较强,以前的剪纸和泥塑都和性有关,但表达的比较美。
  孙:对。我做了一些和怀孕有关系作品。我觉得孕妇的肚子很美,光溜溜的,像一个土坡一样,我把握那个好看的坡度,但看到真实觉得不是那么好看,疙疙瘩瘩的,不是那么光滑。
  栗:然后就是你来到这以后,突然做出一些这样的东西,让我很吃惊。你做了这个东西后就和当代艺术突然有点关系了,这个状态是怎么来的?
  孙:其实还是一种感觉。最初做东西的时候可能心态还比较阳光,那会儿因为还比较年轻,二十岁三十岁的时候,九十年代有十年我什么都没做。我到这边以后心态就变了,四十岁以后心里很多东西都趋于成熟,还有环境是自己想要的环境。
  栗:环境是自己想要的环境是什么意思?
  孙:我那会儿上班的时候就想,退休以后我要找一个安静的环境去画画,什么都不想,想画什么就画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但那时候基本上是没有这种机会,尤其一到商业单位就没有这种时间了,而且经历了很多不愉快。到宋庄以后就觉得这个环境特别好,有自己的时间和空间,可以回头想想过去的事情,这好像是不自觉地就想起来了,就感觉那时候有很多是我不愿意经历的,然后再一回味,就用我最熟悉的方式去表现。
  栗:最熟悉的方式就是剪刀。
  孙:真是剪刀。
  栗:你从剪纸,服装……,你对剪刀有一种很特殊的感觉。还有就是我们常常在生活中看到这种情节,夫妻两个吵架了,或者情人跟人家跑了,就把衣服都剪烂,跟这个有没有关系?
  孙:好像还不是情感上的发泄。我经历过一些人和事情挺别扭、挺恶心的。现在离开以后一回味,就觉得很多事情是可以避开的,你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工作和生存方式,然后到这以后读了你那本书,我对你说的“生存感觉”很有感触。你曾经说以前我的东西有点像工艺品,很漂亮。我觉得我不能再表现这种东西了,我的心态和那时候就不一样了,到了这个年龄以后就有了一种苍凉的感觉。
  栗:你的这种绞口子,有什么样的感觉?怎么开始出现的?
  孙:我当时跟廖雯谈过,她说不用放弃自己最熟悉的方式。我还想用剪纸的方式。有人建议我把这个剪纸变成绘画,我试了一下感觉不对。廖雯说不一定非要剪纸可以剪别的什么,我说就想剪衣服,因为衣服是我熟悉的东西,我觉得它一方面跟人有关系,一方面跟我也有关系。廖雯就说这想法挺好,可以试着剪一下。我就买了一件衣服一件夹克衫,开始就跟剪纸一样的还讲究一些图案,这个衣服没剪完的时候我就找到一种感觉。其实我心里一直追寻着一种感觉,让剪的东西狂草起来,脱离开一切束缚,不要任何图案、形式,就表现一种疯狂的感觉。
  栗:你搞服装的十年,也是你不愉快的十年,也是天天动剪刀的十年,看来你剪衣服倒是很自然了。这个疯狂有没有一种发泄,像怨恨的样子?
  孙:有,我觉得有。因为好好的一件衣服,你把它剪破了……我感觉就是一个,一直都在追梦,在生存的过程中,被许多不情愿的事情给剥离的,到最后身心都残破了,好像自己是被蚕食过的,我很不善于用语言去表达,许多无奈忍耐的东西太多。到这以后才找到自己。
  栗:找到一个突破口,找到一个发泄的口。这个感觉和廖雯展览的这个题目——“性殇”很符合,“殇”就是夭折的意思,就是不像正常人那样有一个正常的生活状态,然后找到一种别的方式,升华成一种语言。
  孙:对找到一个突破口,走出去。我感觉可以找到许多表现方式去宣泄自己的感觉,我好像是不太容易被人伤害,而且也不太容易在被人伤害的时候去直接宣泄,更多的情况是忍……
  栗:包括性么?
  孙:可能也有这种事情,哎,就是挺恶心的,不舒服。然后这种东西就剪透了,剪成一个小窟窿,到最后就不是剪成一个小窟窿了,就是拿刀子使劲乱捅,然后刚开始剪的时候我还觉得好好的一个东西让我给破坏成这样了,还挺痛苦的,那种痛苦还是自己所经历的不愉快的痛苦,到后来我好像就成了一个制造痛苦的人,给别人痛苦的人。把这衣服剪得破破烂烂的,开始还想哭,剪的过程中还在流泪,感觉还是在剪自己,到最后就觉得是在剪别人,就麻木了,最后就变成一种欣赏了,就觉得剪得还不够破,不够到位,到最后就基本上不是剪了,变成一种折磨。
  栗:折磨衣服,折磨别人。
  孙:对,就是那样,我现在感觉的是,折磨完了挺痛快的,我不知道是在折磨谁,真的不知道是在折磨谁。
  栗:折磨一个假想的男人……
  孙:好像不是。
  栗:你剪的都是男人的衣服,不是吗?
  孙:好像还不是,主要是这心太残破了被蚕食过的,确实是这样。我曾经发信息跟一个朋友说,这心已经被蚕食得体无完肤,然后这人就很敏感地回过来问,你被谁蚕食了,我就说,你也在被别人蚕食。总而言之,我表现的是一种生存的体验,好像用语言也说不太清楚,但是我觉得这种表现方式已经把我的感觉表现出来了,那种疯狂的感觉,是被人折磨的那种疯狂的感觉,就是这个样子的。
  栗:是不是有距离地看过去经历过的一些事,不一样了,现在能够比较冷静和理性地看待自己的生活了。以前做的东西是做梦时代做的东西,对人生有美好的愿望,但是经过很长时间,到四十岁了,开始想到所有的梦都破灭了。
  孙:确实是,可能这种年龄就是一个从梦里醒来的时候。那会看所有的东西都是面带笑容,现在看所有的东西都是冷眼。我记得有一次,我看你的目光的时候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灰色的,可能我现在目光就是灰色的。
  栗:那是1980年代初,你有一次说我的眼睛老是灰蒙蒙的。
  孙:眼睛是灰色的,没有感情,没有表情的那种感觉。黑色好像是有点阴暗的,但是灰色就是特别冷漠,我现在心态可能也是灰色的。我现在做这个衣服就觉得,如果说这个衣服做得窟窿太小,或者是不把原来的形状完全变了,就觉得不舒服,就得把那筋完全拉断,完全成一个软塌塌的感觉。
  栗:筋的说法很有意思,筋是衣服的魂,也是你心中男人、爱情、某种美好幸福生活模式的魂,把筋剪断就等于把男人、爱情,把什么都给放弃了。 
  2005年4月15日于宋庄小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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