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卢兹-劳特累克《在红磨坊》(1892-93) 　

　　伦敦科陶德画廊(Courtauld Gallery)上周开幕的展览“图卢兹-劳特累克与珍·阿芙丽：红磨坊之外(Toulouse-Lautrec and Jane Avril: Beyond the Moulin Rouge)”令一个逝去的时代重现生机。展墙上的画作呈现出红磨坊的辉煌年月，艳丽的康康舞者，后台那些西装革履、精力充沛的绅士，贫穷的艺术家在黏糊糊的桌边喝着苦艾酒。展览以亨利·德·图卢兹-劳特累克(Henri de Toulouse-Lautrec)与演员珍·阿芙丽[原名珍妮·布东(Jeanne Beaudon)]的友谊为中心，几乎囊括了劳特累克为阿芙丽创作的全部画作，只有两幅不在场。

　　两人的出身可谓迥异。劳特累克是法国最老牌的贵族中的一员，阿芙丽的妈妈却是一名娼妓，然而，两人都是天涯沦落人。劳特累克有着成年人的身躯，双腿却如孩子一般短小。阿芙丽则承受着被称作“圣维脱斯舞蹈症”的运动障碍的折磨，这种病症或许影响了她狂乱的舞蹈风格，曾被人戏称“中风者之舞”。

　　20岁那年，阿芙丽进入红磨坊，不久便成为其中的红牌明星之一。劳特累克为她设计的海报促进了她的成功。《珍·阿芙丽在巴黎花园(Jane Avril at the Jardin de Paris)》(1893)为这位舞者创造了不朽的形象：她跳着高抬腿康康舞，黑丝美腿挑出薄裙。这挑逗的姿势却与她悲伤的面容形成对照。她微合着双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忘却舞台与观众。

　　一头精美的红发带来的异域情调令阿芙丽的魅力与她的传奇同道“La Goulue”或“Nini-les-pattes-en-l'air”不同。阿芙丽塑造出更加高雅的公共角色。她不断地用“牧羊女”或“小姑娘”等奇装异服改变着自己的形象，用“多个自我”来挑逗她的爱慕者们。有那么一段时间，阿芙丽是劳特累克世界的中心。艺术家最著名的画作之一《在红磨坊(At the Moulin Rouge)》(1892-93)表现了这种关系。在画中，一群人坐在破败的酒馆里。阿芙丽背对观者，一头红发令她易于辨认，强烈的色彩使其成为全画的焦点：其他人物(包括La Goulue和劳特累克本人)都围绕着她分布，有如飞蛾围绕着火焰。

　　像科陶德画廊的多数展览一样，以来自画廊自家藏品的一幅画作为展览的出发点，那便是《珍·阿芙丽在红磨坊入口(Jane Avril in the entrance to the Moulin Rouge)》(1892)。画中的阿芙丽还穿着冬衣，尽管年纪尚轻(当时她只有22岁)，却有着老女人般的坚定和审慎的风度。展览的精髓便在这幅画中。本次展览并非仅是展示“美妙的巴黎”的一位风骚红人，还呈现了一位一生的大部分时间隐藏在浮光魅影和羽毛围巾中的纤弱而多情的女子的个性。“图卢兹-劳特累克与珍·阿芙丽”将人物置于艺术史的环境中，令其更加引入入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