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建伟:游离于中间状态的实验者

  犹豫体现在总是怀疑唯一的东西

  主持人:我对你比较好奇,上周谈起过您,有人说跟您聊天特别能受到一种启发或者是一种想法,你总能在探索的可能性中去感染别人。

  汪建伟:这是犯错误的状态,我以前也是受的传统教育,一直想找稳定的,一直觉得找到这种方法就可以万事大吉。所以我从一开始读波尔迪尔的书,他认为实践是一种犹豫状态的时候,我真的不能理解,但是现在我认为实践就是要犹豫。他让你跟事情有很强的关系。

  主持人:比如说我曾经想做几个专题,后来我觉得我资料没有搜集到,我一直没有做,结果到现在都没有做。

  汪建伟:也许最后会作出一个更好的。能够让大家看见的只是一个世界的很少一部分,大量的是在犹豫的,还有各种原因不让你打开,还有一种原因是打不开,还有一种是正在往抽屉里放,等待被人打开。所以我们感觉到很幸运,我被别人看见了这一部分,但是犹豫在很大的程度上还创造出一个更有意思或正在有意思的东西。我说的犹豫不是放弃。比如说你这个事做不成,明天要忘掉,这不叫犹豫,犹豫是长时间你对它有兴趣,但是你不愿意按以前的方式来处理它。你觉得你已经超越以前了。

  主持人:犹豫会不会在生活中跟朋友发生?平时在作品中犹豫的不确定性,您很享受这个过程。在生活中呢?

  汪建伟:我也是这样。我的犹豫体现在我老怀疑唯一的东西,比如说我可能在二十年前我看了一本书,会感觉到很芥菜。今天我会想,有没有一本书对这种精彩质疑。我就去找这个东西。所以我最大的犹豫就是我老处于徘徊状态。我会像沾花惹草一样,我在这个地方读到这样一种信息,我觉得我特别迫切的想了解,围绕着他是另外的或者是有没有一个质疑这个信息的信息。

  主持人:犹豫形成了判断或者是刚才说的不确定性。这会不会跟信任发生关系?

  汪建伟:其实信任就是犹豫产生的,因为我觉得当任何一个人对所有东西都信任的时候,我觉得这个信任是值得怀疑的。在怀疑中才能产生信任。任何信任都是这样的。你想一想,信任源于怀疑,怀疑源于犹豫,其实有的时候很多人他要找一些符号学意义上的艺术家的生活方式和艺术的方式。

  主持人:您跟太多人发生关系了,包括策展人和工作者,这里面有没有信任的发生?人的信任是建立在什么关系之上?

  汪建伟:对我来讲信任建立在质量的认同上,这是跟我合作的这么多年的合作者,他们都有一个潜在的愿望,他们不希望我重复我自己。所以我觉得他们的这种潜在要求跟我的潜在要求,在这上面是吻合的。比如说摄影、音乐、灯光,这是我们合作了十年以上,我们彼此从来很少来往,我们也没有任何通过一些仪式化的东西来维持这种关系。但是我觉得每次合作的时候,好象彼此都有一个,我必须要挑战我自己,因为只有这样我才有一个值得别人信任的基础。如果我还在做十年前的事,这些人不信任我。因为他认为这个事对他们来讲没有意义。

  主持人:您觉得信任是在质量认可的基础上大家共同的一个事情。我们在说到慢慢跟朋友发生了很多关系,而且每个人在这个社会环节中,人际关系网会很多,朋友也是在质量认可之吗?

  汪建伟:差不多,中国有一个很好的词叫物以类聚,圈子和物以类聚还有一个区别,物以类聚应该包括什么物才聚,物在很大的程度上我觉得也是对价值标准的认可。而且圈子实际上是利益。我更愿意相信物以类聚,这种物实际上有时候我们可以贬义的理解酒肉朋友或者是圈子。但是我觉得他还有另外一种褒义的概念,他们有共同的价值标准。价值标准不一定是宏观的,不一定是我们相信共产主义明天要实现之类的话。但是我们有一个对一个很小的事情有一个态度,但是这个态度不是我们说是、不是这么简单,我们有自由可以谈自己对看法的一个标准、一个态度,而且我们不去达到一种统一,我觉得这是我认为最好的一种聚的概念。就像你刚才谈到的那样,我们彼此都给了对方这个权利。

  主持人:我觉得这是特别难得的一次教育。我们刚刚也提到了人群,圈子、可能在当今社会绕不开的一个词就是利益,利益是不是也和质量、价值观有关系?

  汪建伟:我觉得起码我希望是这么理解,我觉得利益如果只有利益的社会,就很危险。但是如果这个利益是在众多方面的时候,它是其中的一部分。比如说创造财富,价值标准,道德底线等等,最后利益是其中的一部分,我觉得这是合法的,这就是符合一个社会的完整。当这些所有的完整最后只剩下利益的时候,你可以想象。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社会,我想象不出来。

  主持人:这个社会节奏很快,大家宁愿觉得利益是比较单纯的,只有简单的利益关系,不涉及更多不同的情感,反而是我们很明确的一个目标,你怎么认为?

  汪建伟:实际上有的时候看起来简单,实际上你选择的时候,这个简单的后面支持它的是一个不简单的事情。比如说一个人告诉你要干某一件事情的时候,如果你很快的就答应了,显然它不是一个很快的东西来支持。正因为它后面有一个非常不快的、长期积累的东西,它才会对一个东西判断如此快。如果我今天根本没有准备,你给我一个选择,我可能会用很长时间来判断。但是你说汪老师去杀人吧,我肯定会用最快的速度告诉你这是不行的。所以有些时候最简单的事情是用最后的积累所做出来的。这是我们的理解。

  主持人:我觉得您不会特别具体的或者特别确定的告诉回答的问题,我一定这样,一定那样,我觉得您不太是这种回答方式。您觉得您是理性的还是感性的一个人?

  汪建伟:这个问题又会说到,这是二元对立产生下来的话题,这个问题我也接触过很多次,比如说理智、情感,东方、西方,政治、反政治,我换一个来讲,其实我觉得今天最有意思的是,任何事情处于途中的状态,这是我觉得最有意思的,当一个人说你就是理性的人,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就是死掉了,你也宣判了我的死刑。

  主持人:我们今天就到这里,谢谢汪建伟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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